恨就对了,够恨才能理直气壮下手。只是都这么久了,怎迟迟不见发作?是他身体太强壮,还是他洞悉一切,没着了道?
“皇上的断袖之说,本宫略有所闻,眼看皇上已过弱冠之龄,皇后和妃嫔们迟迟不见动静,本宫忧心忡忡呐,本指望你能让皇帝上心……”
接下来向萸听太后整整编了一个时辰的故事——关于母亲对孩子的竭心尽力、殷殷期盼。
有点犯恶心,比起假面太后,她更欣赏送出毒苹果的坏皇后,至少人家是真小人。
“这些日子皇帝都在忙些什么?”故事终于结束,她看向小顺子。
小顺子勾起谄媚笑脸,那副卑躬屈膝、谄媚奸佞的模样,让向萸差点儿认不出来。
“回禀娘娘,皇上和过去一样,上朝下朝、钓鱼下棋,有空的时候就看看话本子,召周承、杨磬进宫说话,上回三人正在计画找时间去行宫……”
周承、杨磬?传闻中的帝王男宠?听说皇帝是为他们两人盖的行宫;听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们到处招兵买马,寻求“同好”共入行宫;听说里头酒池肉林奢靡无比,有人说里头的小哥哥都是人间仙品。
小顺子从袖中取出小册子呈上,里头记录齐沐谦的每日行程。
太后接手,一页页慢慢翻看,笑容扩大。
“既然过几天皇上要去行宫,你就到永福宫为本宫画一幅壁画。”
“奴婢遵命。”
“行了,下去吧。”太后挥挥手。
“奴婢(奴才)告退。”小顺子和向萸弓着身慢慢后退,退到门边后才转身往外。
太后再度翻开册子,浅哂,“现在才想要听话吗?来不及了。”
手一抛,册子掉进火炉里,转眼间书页翻飞,烧成灰烬。
回到德兴宫,难得地一屋子人挤在齐沐谦书房里,齐沐瑱也在当中,他应和着杨丞相每句话,很显然地,他们已经是同一个阵营。
齐沐谦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议事,没有皇帝自觉的他下巴搭在手臂上,眼睛微眯,几乎要睡着似的。
皇帝的态度糟糕,大官们也没好到哪去,嘴里一堆之乎者也,三百个字当中找不到三十个字有重点意义,没有人对民生百姓的议题感兴趣,只对新官员的择取与任命用心,他们当着皇帝的面,用各种方法瓜分利益与权力。
没有任何一个人把皇帝看在眼里,于他们而言,齐沐谦不足为惧。
接下来,他们开始逼迫齐沐谦盖玉玺。
站在门口,向萸越听越生气,恨不得揄起拳头把每个都痛揍一顿。
她是政治界白痴,但再笨也晓得科举不能大开方便之门,朝廷需要人才而非蠢材,要是所有想当官的人都不需要才学能力,只需要靠关系,有关系就没关系,试问有几个人能够真正为百姓做事?
听着他们咄咄逼人,逼得齐沐谦一退再退,好像他不是皇帝而是小弟,难怪他什么都不能做,难怪他说朝廷早已经改姓。
向萸蠢蠢欲动,抬脚想往里面冲,却被小顺子拉住,轻轻对她摇了头。
突地,齐沐谦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出来,一声紧接一声,咳得快要喘不过气,向萸心头一跳,怎么会这样?他生病了吗?
但更令她愤怒的是,满屋子官员又瞎又聋,就没人听见皇帝在咳嗽,还一句句、一声声联袂逼迫。
她急得满脸通红,频频望向小顺子,可他目不斜视、一动不动,脸上依旧挂着谄媚笑容,好像里头上演的只是一场闹剧。
可是,怎么会是闹剧?他正被人群起围攻啊。
“皇上认为呢?”杨丞相问。
齐沐谦抚抚胸口,把手边的茶水给喝空,才勉强止住咳嗽,抬起头他满眼无奈,却只能让步。“甚好,就依相爷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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