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帝王一朝臣,贪污纳贿的官员们被抄了家,能留下性命已属侥幸,情节轻者,缴纳贿款、降职再用。
短短月余,亏空的国库丰盈了,于是各地开始进行各项建设。
这时候,过去搜罗的人才一个个浮上台面,有他们相辅,朝堂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恢复正常运作。
受过皇后训练的向萸超实力发挥,她把企业管理那套拿来整治后宫,恩威并施,将整座后宫管理得井然有序,让从早到晚张着一双X光眼的赵姑姑,不禁都要感叹一声青出于蓝。
前朝稳、后宫安,百姓很快感受到朝局焕然一新。
向萸的小说让许多商人纷纷前往临州,在见证过临州的富裕之后,四处传颂齐沐儇的仁政,百姓对新帝君有了期待。
再过三天,皇帝就要迎皇后入宫,谁都没想到皇帝没有迎娶高门大户的贵女为妻,竟选择孝女向萸为后,消息传出,过去家中墙壁上有向萸作品的人家贺客盈门,人人都想赏监皇后的真迹。
为了女儿的婚礼,向文聪匆匆返京,没另外寻找大房子,他们决定从老宅出嫁,也藉此彰显新帝亲民爱民、简约朴实的性情。
这天齐沐谦要送向萸出宫备嫁了,在这之前,他们先往杨玉琼的永福宫走一趟。
听说她疯得越来越严重,有时对着太监喊先帝,有时拉着宫女喊儿子,动不动就要杖毙,动不动就抓伤跟前伺候的宫女,近身伺候的刘姑姑被她刨去眼珠子,送出宫休养了。
直到向萸接管后宫,派出几个身子强壮力气大、手脚麻利的宫女过去伺候,情况才稍稍缓和。
“向皇上请安。”守在门口的粉衣宫女屈膝问安。
是向萸交代的,除吃饭喂药、洗沐之外,伺候的人都别进屋。
推门进去,发现杨玉琼没睡,她趴在墙壁上,轻轻唱着儿歌。
门被打开,杨玉琼侧头望去,当视线对上齐沐谦的脸时,她大惊失色瞠目结舌。
因为那是贺湄的眼、贺湄的鼻、贺湄的……他是贺湄的儿子?
不可能,她亲眼看他断气、入棺,亲自命人将他抬进地宫,他怎会没死?
齐沐谦微笑,笑得令人如沐春风,却让杨玉琼全身发冷,宛如坠入地狱。
他走到她跟前,道:“想来母后已经认出儿臣了,是的,我就是先帝的最后一个儿子。”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摇头,从小小的摇晃到大大的摆动,她摇得头晕目眩,打死不愿意承认。
“没如母后的心意,儿臣真是不孝!”他语带讥讽。
“你是鬼!你不是人,你是地狱……”
“是啊,我是地狱恶鬼,替那些冤死的亡魂来讨债的。母后要不要算算这些年,死在你手中的人有多少?他们一个个在我身后排着队,等我替他们讨回公道呢。”
她吓得不断挥舞手臂,痛哭失声。“走开,你走开……不要杀我……”
“母后放心,终究是你扶养儿臣长大的,我定会好好奉养母后终老,只不过先帝不愿与你同坟,只能委屈母后住在乱葬岗了。”
向萸沉默地看着杨玉琼,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像在岸边乱跳的濒死鱼,她的脸色晦暗,大大小小的斑点长满脸庞,头发稀落、秃得可见头皮,她很瘦,瘦到脖子额头都浮现青筋,两只眼睛外凸,眼白布满红丝。
才多久不见,她就变成这样?可以见得,人不能做坏事,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
“不过,我不杀母后,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如母后这般幸运,今天特地来给母后请安,顺便向母后禀告。杨家上下三十七名官员罪证确凿、罪行重大,理当伏诛,两百三十三人流放边关,一百七十五人没入官妓,杨家子弟三代不得参与科考,你一手扶植起来的杨家……彻底倾倒!”
杨玉琼不敢置信、双目茫然,最终捂面痛哭,怎么会这样,她呕心沥血、机关算尽,花了二十几年谋划的梦想怎会这么快破灭?
是哪里做错?她明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她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啊啊啊啊啊——”她再也承受不住,疯狂大叫。
手牵手走在曾经走过的甬道上,那时候他们想在这里寻找爹娘。
月明星稀,微风徐徐,向萸靠在齐沐谦的手臂上,又唱起那首歌。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
“我娘能安息了吧。”齐沐谦说。
“当然能,你不但听话,安然活下,还长得这么好。你的努力为她挣足了荣耀,让她在天宫拥有一席之地,看见没?”她指向天边最亮的那颗星。“她在那里呢,她在那里看着你成为一代明君。”
“明君不是自己封的。”
“对啊,但是可以创造,知不知道李世民……”
他接下话。“在百姓面前生吞蝗虫,还说出很恶心的『尔其有灵,但当蚀我心,无害百姓』。”
“对对对,我的文笔加上你的演技,两人通力合作,创造一个千古明君有何困难?”
向萸哈哈大笑满脸自信,他搂着她的肩膀无比欢喜。
他很高兴,往后在这条甬道徘徊时,有个心爱的人和他携手并进……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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