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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树梢。
杨戈坐在县衙内,翻看近些年的县衙公账。
方恪匆匆入内,抱拳道:“总旗,清点完毕了,整个县府包括当班的县吏捕快在内,一共七十六口人,就活了那小丫头一个。”
杨戈:“县令的尸体验了吗?”
方恪:“验过了,确认是路亭县令耿荣无疑!”
杨戈放下手里的账簿,重重的叹了口气:“大事件了啊!”
杀官这种事儿,无论在哪一朝、哪一代,都不是小事。
除了这两个字太刺眼,会撩拨到某些心中有鬼的贪官污吏那脆弱的神经之外。
还因为这俩字后边,最常出现的后缀就是:造反!
而路亭县紧邻京畿,位置还比较敏感……
方恪看了杨戈一眼,不动声色的往前靠了两步,低声道:“总旗,咱们有人证,可以证明动手的歹人都是耿荣自己引入县府的,就算牢里那几个歹人什么都不吐,咱也能先定他耿荣一个‘识人不明、误交匪类’,事后再补几道海捕文书,抓捕逃脱的那三人……这把火,就烧不到咱们身上!”
杨戈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加派人手保护好那个丫头,但怕就怕,上边的人会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顺手把这口黑锅扣在咱们头上,强行再开一局!”
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他的直觉一再告诉他,路亭县这场一场,必然是朝堂上的诸位大佬斗法的一座擂台。
在无法引鞑子高手入京搅局的情况下,把杀官这口锅甩到绣衣卫的头上,同样能把水搅浑!
著名的峡谷相对论有云:对面减,等于我方加;对面没赚,等于我方赚了。
只要沈伐这一系的朝堂大佬们焦头烂额,另一系人马就算不能春风得意,也能趁机重整旗鼓!
方恪打量着杨戈眉宇间的忧色,小声道:“属下倒以为,上边的大人们会趁此机会切割,毕竟到底是怎么一回儿,大家心里都有数儿,再闹下去,谁都讨不了好!”
杨戈斜睨了他一眼:“这就是方才谷统说为的歹人已经逃了,你嘀咕‘未必是坏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