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在孟炊的身上,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破了洞的布,风一吹就咧咧作响,空气中回[dang]着的都是嘲笑她的声音。
听着屋子里的欢歌笑语,孟炊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她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和这些兜里不拮据的人都闹了个不好看,这些人都觉得她傻她蠢,还说她假惺惺,结果变成了她虽然团结了一群兜里拮据的人,可什么都没有帮到她,反倒是需要她经常接济。
不想出钱接济其他人的女知青都已经花钱搬到了教师宿舍来,住在知青点的女知青就只剩下舍不得出钱买粮食打算硬扛的。
身为住在知青点里唯一一个买了粮食的人,孟炊哪能真的每次做好饭都自己吃,任由那么多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也不管?这个人分一碗米汤,那个人分半个窝窝头,吃到最后,她自己都吃不饱。
这次来教师宿舍找许枝鹊,孟炊就是想来找许枝鹊谈谈心,诉一诉心里的苦,顺带着问问许枝鹊,能不能接济知青点一些粮食。
她没想到的是,许枝鹊和谢小梅居然连[rou]都吃上了。
同样是在北大荒[cha]队,怎么就有人顿顿吃饱饭还能吃得上[rou],她就得吃糠咽菜还吃不饱?
孟炊心里头一次萌出了也来教师宿舍这边住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经萌生,就像是北大荒那[cao]甸子里生长着的无穷无尽的野[cao],想除都除不掉了。
孟炊敲响了许枝鹊的家门。
许枝鹊开门一看,“炊姐?你怎么来了?”自打她搬到教师宿舍后,孟炊还是头一次过来呢!
孟炊面带尴尬地笑着,“鹊鹊啊,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在这边住的舒坦不?”
还没等许枝鹊说什么,谢小梅已经放下碗开始[yin]阳怪气了,“肯定没有家里舒坦,但也比在知青点住着舒服十倍八倍的。怎么,孟大姐是想劝枝鹊回去?回去干什么?那走风漏气的知青点,我都担心睡一觉起来给我中风了!”
孟炊:“……”
许枝鹊也看着孟炊,等孟炊继续说下文。
孟炊解释说,“我喊你们回去干什么?知青点整天乌烟瘴气的,回去不是遭罪吗?我是想问问,你们要是在这边住的舒服,我就也找村委会租一间搬过来了。知青点住着……哎!”
她这饱含深意的一声‘哎’,让许枝鹊和谢小梅都面面相觑。
谢小梅立马就收起了自己[yin]阳怪气的嘴脸,问,“孟大姐,知青点是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儿了吗?快说一说,让我听了也开心开心。”
孟炊:“……”
许枝鹊满脸关心地问孟炊,“炊姐,知青点上生什么事儿了?”她心里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把孟炊这菩萨一样的老好人给[bi]得想要逃离知青点?
孟炊抹了一把辛酸泪,嘴一扁,哭声说来就来,“哎……我想着大家都是下乡来的苦命人,应该互帮互助,互相扶持,可她们不这么想!整个知青点上,住着6个女知青,全部都不打算买粮食,就靠我做好饭之后接济,我赌气有一回没做饭,大家都躺在炕上不动弹,我感觉就像是住进了停尸房……”
许枝鹊心里早就猜到了会生这事儿,这也是她当初不管孟炊怎么挽留都要跑出来单独租房子的原因。
有人脸皮厚,就是不买粮食不捡柴火,还能真让这人饿着冻着?谁心软,谁倒霉。
孟炊这会儿才尝到了苦果,她哭得压抑低沉。
谢小梅都被孟炊给哭得动容了,她拼命地给许枝鹊打眼[se],见许枝鹊面对她的暗示还无动于衷,只能出声问,“鹊鹊,这可该咋办?”
许枝鹊道:“能咋办?该咋办就咋办呗。炊姐觉得她能帮得了那些知青,那就继续留在知青点做好人,可她要是觉得自己没力量帮人了,那就搬出来,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我猜炊姐心里肯定是有想法了,总不能炊姐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帮不了那另外五个,就让我们接济粮食和柴火帮吧,大家都是下乡来的,谁富裕呢?我吃的东西还得我姐从大老远给我寄过来接济呢。”
孟炊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她问许枝鹊,“可要是真把她们几个给饿死了咋办?”
许枝鹊端起饭碗来继续扒饭,“我管这些干什么?哪天不死人?就算她们真饿死了,那也不是我让她们给饿死的,通知知青点,让知青点给她们的家里人打电话,赶紧过来收尸呗。一不是生我的人,二不是我生的人,我管她们死活干什么?”
孟炊被许枝鹊这话噎得好半天缓不过来,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鹊鹊,你的心真硬,真冷漠。”
许枝鹊展颜一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不过啊,我的心再硬,能有外面的冰冻得硬?我再冷漠,能有外面的北风吹着冷?”
“我屋子里暖和,是我在冰天雪地里捡柴火烧热的,那柴火是我一根一根捡来的。她们躺在知青点的炕上就有你烧火,我要是躺在床上,估计睡一觉就冻硬了,醒不来了。”:,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