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枝鹊捡起堆在墙角的柴火来,一根一根往炉膛里添着,灶火印在她的脸庞上,显得她的眼神格外的明亮。
谢小梅也出神地看着许枝鹊,看了半晌后突然问,“鹊鹊,你是不是胖了?”
许枝鹊:“……”谢小梅你会不会说话?
谢小梅依旧在问,“鹊鹊,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关上门偷吃好东西?我记得你刚来知青点的时候不胖啊,现在看着脸都圆了。”
许枝鹊没好气地说,“乡下能有什么好吃的?我天生就是易胖的体质,最近没怎么运动,天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能不胖吗?”
“哦,也是。”谢小梅捏了捏自己的腰,“我也感觉我的小肚子好像出来了。”
在板凳上坐着的孟炊起身,她心里做了决定,“鹊鹊,我也想通了,你说的有道理。我也就比你们稍微大一点,可我也没亏欠谁。我自己都吃不饱,不能再给她们当丫鬟一样使唤了。她们不想买粮食就饿着吧,不想捡柴火就冻着吧,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我这就去找村支书,我也要租间教师宿舍来住!”
送孟炊出了门,目送孟炊走了几十米后,许枝鹊直接闪身回了屋子,她搓着手端起饭碗来,同谢小梅说,“赶紧吃,不然饭都要凉了。”
谢小梅露出已经吃空的碗来给许枝鹊看,“我已经吃完了……你说孟炊整这么一出,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真忍心把那五朵娇花给丢下不管?”
许枝鹊一边扒饭一边同谢小梅说,“管她呢……她要是舍不得丢下五朵娇花不管,那就只能自己跟着受苦了。人啊……不能一直心软,我姐就是个典型教材,她就是因为心软,所以背负了太多。我妈都没给我寄什么东西过来呢,我姐就已经给我寄了这么大一包过来了。心软的人,总是委屈了自己,快活了别人。太傻了,我才不要做心软的人,老娘我心硬如铁。”
谢小梅无语,“才来北大荒几天啊,你就把这边的脏话学会了,还老娘……你先生个孩子再老娘吧。”
遥远的源城,李雪梅才把做好的被褥给许枝云寄出去,就站在邮局门[kou]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她一脸紧绷地数着,“一个,两个,两个!”
源城这边讲究个一想二骂三感冒,打一个喷嚏代表有人在想念自己,打两个喷嚏代表有人在咒骂自己,打三个喷嚏则是说明自己感冒了。
李雪梅从感觉到那汹涌[yu]来的喷嚏时就已经紧绷着神经数上了,她希望是一个,这样肯定说明是她的鹊鹊在想她,可偏偏是第二个!
有人在骂她!
会是谁?
先排除她的鹊鹊,她的鹊鹊是她的贴心小棉袄,怎么可能会骂她?
其次排除大闺女许枝云,那是个没心没肺的,寄一堆东西回来也不说捎个信,根本没时间想她骂她,怕是都快忘了娘家的门朝哪边开了。
那是谁在骂她?
是不是家里那个小讨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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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山岛上,下班从子弟学校里往家赶的许枝云也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没有李雪梅那么迷信,下意识地就感觉自己是吹风受凉了,最近的龙山岛上温差太大,中午还稍微暖和一些,早晨和晚上能把人给冻傻了。
“回去得添一件衣裳了。”
许枝云问牵在手里的雷镇,“你冷不?冷的话把线衫给穿上吧。”
雷镇仰着头看她,“妈,我不冷。”
许枝云已经习惯了雷镇这么利索得喊她‘妈’,[ri]久见人心,这孩子已经被她的温柔攻势给磨下来了,如今虽然不是特别粘人,可同她算是[shu]络得很,早就没有半点生疏了。
“你不冷?”许枝云弯下腰摸了摸雷镇的脖子,入手冰冰凉凉的,她皱眉说,“脖子都凉成这样了,还不觉得冷?妈觉得你挺冷的,把线衫穿上吧,别冻感冒了,还得去卫生队打针。”
有一种母爱,叫做你-妈觉得你冷。
雷镇没有反抗什么,别看他小,他现在已经十分有眼力见儿了,是知道他的小胳膊拧不过许枝云的大-腿的。
许枝云在家里的家庭地位,那叫一个说一不二。
回到家里,把灶膛一捅,能源引力珠就工作了起来,许枝云根本没添多少干柴,更别说往里面添煤球了,灶膛里就已经烧得很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