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导师说:“前段时间他父母死于山体崩塌,那次崩塌有点奇怪,更像是小范围地震,山路都裂了,可就算当成地震看,也很不正常,那里没有生地震的条件。”
“接着,他去参加父母葬礼时,路上身体不舒服,在一座山下休息时,那座山……”导师不是第一次听到和说起这件事,再次说还是很难理解,“火山爆了,那根本不是一座活火山,再寻常不过的一座小山。”
就是这次火山爆,让他们确定了这个少年有问题。
“他所在的地方,出现过地震、火山爆、海啸、飓风、滑坡、泥石流、沙尘暴、雷暴等一系列自然灾害,其中地震最频繁也最可怕,他的地震和爆炸一样。”导师说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敢信的话,“他就像是灾害本体。”
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事,苏蔺终于明白为什么导师会说,这可能是他这个学界泰斗接触的最重大的一个项目了。
如果不是他亲口所说,一直在接受科学教育的苏蔺,都以为这是个说给傻子听的笑话了。
事实确实如此,在他加入之前,他导师已经和其他学科的专家教授测试过了,他说的这些灾害,就是他们测试的结果,他们必然是经过一次次测试,才敢如此说。
苏蔺加入的很晚,导师确实不需要他那些优秀的师兄师姐加入,他们虽然已经是普通人眼里天花板般的优秀,可还没资格加入这个项目,而他来,他已经明白,是为陪伴和疏导。
少年是需要陪伴和疏导了。他一直被关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周围出现的人身上都穿着一层又一层的防护服。
是有被带出去的时候,可那是为了试验。少年被带去的地方都经过层层部署,从安全布置到新闻预警全方位准备完,他才会被单独放到那里,所有人撤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观察他,惧怕靠近一步。
就算是个饱经风霜的成年人可能都需要心理疏导,何况是一个刚失去父母的十四岁少年。
他谨记导师的叮嘱,当少年的朋友失败就当哥哥,每天带着饭菜去跟那个少年一起吃,带各种玩具给他解闷,给他讲他初中的课,甚至晚上还会给他讲睡前故事。
——那个少年都不理他。
有时候只是抬眼瞥他一眼就转头睡觉,有时候会多看他一眼,跟看猴子一样,尤其是他给他讲睡前故事时。
作为苏家小少爷,还天赋惊人,他一直活在一片赞赏和恭维中,真正的众星捧月,何曾受到过这种冷眼和白眼。
可是他不能说什么,甚至还不能表现得有一点不开心,每天还要笑脸相迎,继续耐心做这些对方并不领情的事。
他知道,但凡他对少年冷脸一下,他导师先就会把他叫过去谈话,还有很多牛人大佬集体对他进行批评教育。
何况,面对那样的少年,没人能说出哪怕一句重话。
慕容青的演技太拙劣了,如果他见了当时的少年,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破碎又倔强,不用垂下长长的睫毛,他嚣张又冷漠,就已是破碎的天花板。
后来他可以离开那个房间了,他们为他开拓出一片安全空间,他可以打打篮球,踢踢足球,运动一下。
可惜少年不领情,足球场他当成睡觉的床。
他去找导师说:“能不能给他一块真正的草皮?”
足球场上看起来是一块绿油油草地,其实都是假草,在少年能出现的地方,除了人,他见不到任何活物。能治愈人心的猫咪等宠物是不可能的,至少植物让他触碰到的是真的。
“放在那些材料上面,草皮送进去也或活不过两天。”导师说是这么说,还是找到另一个教授,一起给少年送来一块嫩绿柔软的草皮。
草皮上不仅有柔软的青草,还有一些不影响草地平整度的小花,蒲公英、洋甘菊、小雏菊等等,很小很小,听说是不同教授不约而同加进去的。
那天少年头枕双臂,在草地上睡了很久的一觉。
睡醒后,他说:“不会再出现灾难了。”
他们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可接下来他们带他去的很多地方,都没再出现灾害。
经过一次次测试后,他们确定他出现的地方不再会有灾害生后,他可以离开那个地方了。
离开前,他们又一次问那个少年,为什么他身上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问题他们问过少年很多次,即便他们知道,少年可能也不知道这种科学难以解释的事为什么会出现。
每次他们问,少年都不会回答。
那次少年终于有了回应,他说:“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会觉得太过离奇,而不会相信是吗?”
“如果,你们要一个答案。”少年把书包甩到后肩,扔给他们一本苏蔺给他带的科幻小说,说:“是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