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挑柳眉,英气逼人的一闪眸,低咕了一声:“女人美丽,就是祸水——我还是喜欢做男人……”
青子漪扑哧又笑,她也喜欢小姐男装的样子,手持长剑,舞一个剑花,千万个幻影,而后飒然一笑,便有无限风流——
尤其是坏坏调戏她和碧柔的时候,那可恶的小样,能勾得女孩子神魂颠倒。
玉锦楼,占地颇广,乃是鍄京城内第一楼,天地玄黄四处客房,极尽豪华高雅。
金凌来过这里,也曾在这里住过——此地是一处得往里面扔进大把银子的地方,若没有那份财力,就不必来这里住。
这是一座二层高楼,楼上是雅座,能让四方来客吃上人间美味,楼下是招待来客的大厅。大门正上面是一块金字招牌,据说还是当今圣上亲手题的,上有“玉锦楼”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字体苍劲有力,显着让人难以忽视的磅礴气势。
金凌拾步而上进了大门,宽大的厅室内三三两两置着一些精巧的桌椅,一些来往的商客正四下坐着,吃着茶,说着话。东北角,摆着一个高高的案台,台后坐着楼里的掌柜,正在吩咐几个店小二说着什么话,看到有人来,先用那精明的眼珠子往人家身上一探,看到来客穿的体面,便堆起大团笑花,迎上来,不似一般酒楼里伙计,只会躬鞠哈腰,玉锦楼的人,无论从小厮到管事,一个个言行举止,皆不卑不亢。
“姑娘这是要住店么?”
金凌瞟的一眼,来的是前台郑掌事,她认得他,可他不认得她。这人据说是九华人,可说着一口纯正的西秦话。
“不,我找人!
掌柜微微皱眉,又冲外瞟了瞟那不起眼的马车,保持微笑,问:“姑娘可知玉锦楼的规矩?”
玉锦楼来往的都是贵客,进了这地儿,砸下了钱,楼里的人概不对外透露有关客人的半句消息。若有人来拜访,就得提前一天投上贴子,要不然就是客人刻意交待下来:今儿有客至,如此便会有专人候在楼门口,等访客来,而后引他们入客人居住的楼里。
金凌淡一笑,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别那么墨守陈规……什么事都有破例的……”
“姑娘,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郑掌事微笑,应对从容。
“我找的是墨景天,墨太子不会没有交代下来今儿个会有人来访吧!”
金凌懒得与他们磨嘴皮,一口报出名号,令接待的掌事脸色豁然一变。
知道墨景天住在这里的,没几人,身为邻邦太子,原该住西秦国接待贵宾的行宫,就如荻国的凤烈公子就住在那边。这位墨景天不管宫中繁索礼节,恁是住到了这里,包下了玄字号整座大楼,兴致来时就往鍄京城里转悠,有时就干脆躲在楼里偷闲。
“姑娘是……”
面戴轻纱,一双水眸泛着盈盈秋波,单看这眼睛,自是美人坯子无疑。
“慕倾城!”
整片寂寂的大厅,哗然而躁。
“什么?什么?她便是那个入门即被休,如今又被诸位公子争着要娶的慕倾城?”
“听说云太子也是此番来求亲的……这女人来见云太子,难道人家想嫁去燕国?”
“喂,你们听说了吗?昨儿个,这女人发出话来,谁要想娶她,这辈子就再不能另娶……”
“不是吧……不是吧……这女人,都被休了一回,怎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经她之手,慕倾城之名,可算是被发扬家喻户晓了。
眼前的管事也露出了稀奇之色,上下打量着,笑容越发的亲切,拱手作揖道:“原来是慕小姐,云太子倒是曾发下话来,说今天有贵客前来,上午时候,楼中小二一直候在门外等着您的大驾光临,可惜小姐迟迟不来,就刚刚一会功夫前云太子带着人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
这么不凑巧?
“这就不是小的能知道了!要这样不,您到楼上的雅座候一候……”
“不必了!回头你跟他说,我来过就好!”
水袖一拢,优雅的转身,长长的杏色裙子,转出一朵漂亮的弧花,不理会大厅那一双双探索的眼神,低声唤上碧柔要离去。
“咦,你怎来了?”
北门直通四大栈楼,一个俊逸无双的公子抱胸缓缓往外而来,一张俊脸乌云密布,似乎在深思,又似乎在算计着什么大事,更像刚刚才和人发完一顿脾气,浑身上下写着“谁惹我谁倒霉”六大字般,所有与他照面的人,纷纷躲避而走。
他一脚才踏进高高的门杴,听得这脆生生的声音,邪气不耐的凤眸唰的一挑,慵懒的神色陡然一亮,那满脸怒脸就像变戏法一般悉数散的干干净净,然后,身如疾风,杏影一闪,便拦了女子的去路。
一股紫芜草的清气扑鼻而来,抬头看到的是龙奕这张笑容晏晏的脸孔。
她知道,他也住这里,只是怎么就这么巧,要见人的没见到,没打算见的人就像影子一般冒了出来。
“你是来找墨景天的?”
看到她不惊不乍的样子,龙奕心头有点受挫。这个女人亚个儿就没有把他放心上,枉他自昨儿个离开镇南王府后就开始想她,想的连晚上睡都睡不好。
“是!”
她大大方方的承认。
“他不在!进宫了!”
龙奕闷闷的道。
“进宫?做什么去了?”
这么巧?
金凌蹙了蹙眉心,想到东方轲和拓跋弘全进宫面圣去了,是不是宫里发生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