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宗盐,张口欲言。
宗盐却没有给他说话机会,像是完成了散步任务一样,重新走回楼里。
她说:“既然你这么想走,那你走吧。”
“一味想着背叛的宠物,不如抛弃。”
司疆茫然地重复:“抛弃?”
现在不是他要跑,变成是宗盐不要他了?
他要被抛弃?
指尖奇怪地开始颤抖。
宗盐转身走向楼梯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又对司疆说:
“对了,你放心,你爸妈和陈柏都活着。”
她迎上司疆瞪大的眼睛。
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应该就是你选择成为宠物的那一天,我在校门口听到陈柏和你的爸爸对话。”
“你的爸爸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穿着西装,对陈柏说,在废墟里找你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和资源,影响到了家族生意。
她眼中带着淡淡的怜悯与嘲讽。
见司疆眼中的光忽地灰暗。
“他说,再让救援队找你一周,一周之后还没找到,就……”
“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轻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同时响起。
司疆笑了,又像是在哭。
这句话,太熟悉了,这么多年来,他听过几遍。
那就是他爸爸的口吻,没见过本人的宗盐绝对编不出来。
“司疆,你说,已经过去快一个多月了。他们还会在找你吗?”
“还有会人,相信你还活着,在等你回去吗。”
宗盐像是发自内心感到疑惑,随即又意识到这一切都将和自己无关了,向司疆伸出手。
“司疆,我不要你了,你可以回去了。把项圈摘下来,还给我。”
月光与黑暗的交界处。
司疆的脸色惨白得像极了厉鬼。
他摸向脖子上的项圈,重复道:“你也不要我了,让我把项圈还给你?“
宗盐疑惑皱眉:“不然呢?我的项圈自然只能给我的宠物。你已经不是了,就不配佩戴。”
油润的蜡块在司疆掌心滑动,却甚至比他的体温更热。
“你,这么小气啊?”
司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中那股酸涩的情绪正在加速膨胀,随着心跳,挤进每个角落,砰砰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他要被放弃了,真好笑啊。
这么点时间,已经完全够那两个老不死的尝试试管了,他们一定早就迫不及待去做了。
没有了他这个儿子的束缚,他们终于可以拥有一个理想的、乖巧且优秀的司家继承人。
一周,他的性命,他的人生,只值一周。
司疆动了动腿,不对,现在这个又残废又破相的他,恐怕真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更宁愿他死在了地震里吧。
那两个人终于摆脱他了。
而眼前这个女人,把他从噩梦里拉出来的,给他点蜡烛的,送他玻璃管和蜡块,像养狗一样养他的女人,也不要他了?
司疆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明明是她把自己囚禁起来,关在黑暗里。可是她也是唯一一个让他不再那么害怕黑暗的人。
明明是宗盐的懈怠,导致他腿伤迟迟不好,可是,她却定时给他上药,从来不嫌弃伤处的脓血,还给他找出了一个轮椅。
晚上她会为他留一盏灯,牵着他的项圈,因为他怕黑。
有时候他起夜,她也会陪同走到洗手间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