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想了想,轻声试探的问:“妈,我晚上能和你睡么?”
“行啊,我帮你把被子铺上,枕头要枕哪个?”
“我爸的就行。”
熬到十二点时,华夏跑去自己屋的飘窗前拉开窗帘看烟火,萧离为的样子像是背靠在那里等候多时。
他问:“你不困啊,精神头那么大。”
鞭炮的动静特别清脆响亮,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纵使是七楼仍是听的惊心动魄。华夏指了指楼下:“因为热闹嘛。”
萧离为却指了指天上:“快看。”
看到了,真漂亮,连环盛开的烟火照亮整个苍穹,仿佛是两年前高三那年的除夕,当时整个夜空遍布盛世,而她的心里却满目疮痍。也是趴在同样的位置问他:“我怎么不高兴。”萧离为的回答是:“因为你想不高兴。”于是,心凉得透彻后再被一榔头砸得粉碎。她忘不了,那夜寒风吹得白色纱帘在眼前飘忽,是以白色在心里成了凋落,像一道疤。
她嫌萧离为小气,恐怕自己比他更加小心眼,他都已经坦荡荡的面对自己了,为什么她要牵肠挂肚。明明没道理,却不受自己控制。明明知道这样小肚鸡肠会让两个都卸不下防备。
萧离为问:“哪天回去?”
她抿嘴说:“初三下午的车票。”
他若有所思后开口:“我送你。”
华夏点头,还勉强扯了个灿烂笑容:“好。”
他也笑:“初二有事么?”
华夏探头问:“什么?”
他眨眨眼:“带你出去玩,怕你离开太久忘本了。”
华夏伸手去捅他:“大过年的,你能说点好听的吗?谁忘本了。”
萧离为被她点到了痒痒肉,边躲边笑:“收手,快收手,我说好听的还不行么。祝你新年快乐。”
“笨,是新春。”
“行行,你最聪明。”
多好,两个人没心没肺的,你笑我也笑。与其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寻找和平共处的平衡点,不如自己大度的选择遗忘,选择路过不回头。
泡面头以前说过,每个人都会长大,长大后就会发现以前看到的美丽山水,其实不过是个小小的盆栽,外面的世界广阔得很。
看完了烟火,互道晚安。路过电脑桌的时候,看到他送的陶瓷娃娃安静的坐着那里望天思考。伸手过去捏起来捧在掌心,轻声问:“你想了那么久都想到了什么?”
洗过澡,吹干头发,轻轻的走去主卧,在妈妈的身边躺下来。蜷缩在妈妈身旁,听她均匀的呼吸,是妈妈的味道,温暖的味道。
田丽睡得很轻,低声问:“几点了?”
华夏无措,悄悄的反问:“我把你吵醒啦?”
“没,我起来喝口水。”
“我去给你倒吧。”她翻身下床,不一会就端了杯子过来。
妈妈帮她掖好了被角:“快睡吧。”
久违的被母亲疼爱的感觉,心里面柔软到快要融化掉。窝在妈妈的旁边,窝在全世界最安稳,最安全的地方,哪怕外面兵荒马乱,哪怕心里烦躁不安,也能睡得香香甜甜。
一梦一夏天。
初一在妈妈身边腻了整整一天,接了几个电话,串了几个近门,最远没走出小区大门。晚上舅舅请客到外面吃饭,顺便发放压岁钱。回到家,早早安睡。
初二起了个大早,妈妈带姥爷去医院复查,她跟着一起回娘家,感觉像是专门去向姥爷请安的。送他们走后,陪着姥姥看电视聊天,午休过,就跑去市中心跟萧离为汇合。
约在黄金广场见面,因为是春节,往来的人很多,穿过那些密密麻麻的人脸和密密麻麻的后脑勺左右找寻,就看见萧离为站在一群人中间说笑,插着口袋,以前关欣说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不是情人了,还是觉得他长得最挺拔最英俊。可惜自己罩不住。
她走过去,萧离为的几个高中同学她是认识的,很熟,以前给他们补过课,并且那些人一直把她当女神崇拜。还有几个陌生脸孔,不是带来的女友,就是带来的大学同学,挨个打了招呼。只是纳闷,他怎么不带上毕静呢,害自己还为了轻易答应邀请而必须做灯泡这件事情苦恼了一个早晨外加一个上午。
他们聚会的老习惯是先去打某种球,再去k歌,然后杀人。全套活动她都知道流程。
萧离为从小就是游戏天才,甭管是动手的动腿的还是动脑动鼠标的,他都能玩得转,有的还能玩出花样来,比如别人刚学划冰刀的时候,他已经能倒着穿梭人群了。比如别人还在一级雪道学刹车的时候,他已经能四十五度倾角飞跃人迹罕至的陡坡了。再比如别人还在血腥大地挣扎的时候,他已经自己编了程序玩得不亦乐乎了。当然,那个别人都是华夏。更多的例子举不胜举,说起玩,没人比得过他。所以,一起游戏的时候跟他在一个阵营里从来都踏实又体面,他在这方面从不教人失望,每每能够让少女心里的虚荣最大化的得到满足。
可问题都是相对的,在萧离为加华夏和范大米加其女友二对二打桌球开盘三局离为和华夏完胜了三局后,范大米故意把女友支去买饮料。然后很愤愤然的拜托:“你让我在女朋友面前有点面子行么?”
萧离为气定神闲的擦磨壳粉:“你自己要跟我单挑黑八的。”
范大米瞪大眼:“我哪知道你这么铁面无私。”然后抱拳,“给点面子好不好。”
萧离为转身问华夏:“咱要给么?”
“啊?”她一愣,“问我?”刚才的战局基本上和她没关系,就是轮到她的时候,上去比划比划,不管她造成什么样的结局都不影响大局。所以,基本在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