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是江黎自己选的。
不是家里,不是图书馆,也不是桑游猜测的乱七八糟的地点,而是奚迟最熟悉的地方——学校,山海一中,高二一班。
知道江黎带人去学校的时候,桑游跟入定似的,钉在原地很久,然后笑骂了一声“靠”。
身边的同辈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他:“都你到底在骂人还在笑?都‘靠’了,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
桑游看着他:“问你个问题。”
“说。”
“如果现在你喜欢一个人,又有名正言顺且合理的独处机会,你会带人去做什么?”
“那人喜欢我吗?”
“……隐隐约约吧,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还有这种好事?”他晃着腿笑起来,“那可多了去了,娱乐一点的,就去玩个密室逃脱,剧本杀,看个情侣电影之类的,休闲一点的就坐个摩天轮,野餐露营,运动一点的就去爬个山看个日出,嘿嘿,想想都美滋滋。”
“会带人去学校写试卷吗。”
“我疯了?这么美好的假期带人去学校写卷子?题目都要看吐了,还谈什么恋爱?”
桑游伸了个懒腰,笑着靠在躺椅上。
所以他才心情好。
因为江黎远比他想象中更珍视小迟。
小心得都不像江黎。
谁都能想到这些什么电影摩天轮,江黎当然也能。
但还是带人去了学校,因为最熟悉,也最让人放松。
“所以说,你才找不到对象。”桑游最后道。
那人:“……”
两人在学校待了一天,安安静静写卷子,卷子写累了,就翻翻竞赛资料,偶尔上黑板演练几道题。
不知不觉竟也过了一天。
期间奚迟很少开口。
那种“似乎不能跟江黎好好说话”的感觉来得莫名又猝然,从那天的楼梯口开始,到这间空荡到的教室也没能结束,甚至日久弥新。
他原本以为江黎会问些什么,可江黎没有,也好在江黎没有。
他们像往常一样,坐在最熟悉的位置,开一点窗,做着熟悉的卷子,讨论这题用泰勒展开式给不给分,然后等到天黑,并肩走到校门口,各自坐上车回家。
只是寻常。
但就是这点“寻常”,给了奚迟不能言说的安全感。
年三十那天,瑞城下了一场大雪。
瑞城不常下雪,有时候一个冬天都只飘些雪粒,但今年年末的最后一天,很给面子的落了一场瑞雪。
浓重又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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