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打响,申海市博沂高中迅恢复了安静,少顷教学大楼上空响起了朗朗读书声。
办公室里,校长表情复杂,放下那张写着杨小刀名字的惨烈成绩单,欲言又止片刻:
“这个,虽然我们是私立高中,但对学力水平也不是完全没要求的,您家孩子想要转学过来,这样的成绩恐怕还是……”
靠背椅里,白晟刚要习惯性地跷起长腿并把手插进裤袋里,身侧沈酌一清嗓子。
白晟立马反应过来,罕见地摆了个规整谦虚的坐姿,同样诚恳地回视校长:“明白,明白。这孩子就是智商低点儿,其他都没问题。”
“……”校长说:“啊,其他倒也都不是问题,问题就是这个成绩……”
白晟指着成绩单第二页据理力争:“您看他文科挺好的,地理除选择题接近满分呢!”
“英文语法也还凑合,要不是完形填空一个都没蒙对……”
沈酌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你们先聊,我出去走走。”
话没说完他就被白晟一把按住摁回椅子里,并附以一个鱼死网破的眼神,那意思是你别想抛下我一个人在这儿丢脸!
沈酌闭目无言,从表情看他大概很希望自己今天就没出现过。
“白先生,”校长终于忍不住,推心置腹地问:“申海那么多私立高中,为什么您就一定要把孩子转到我们学校里来呢,不然您找个国际高中将来把孩子送出国去也行啊?”
事实证明任何人在跟白晟打交道的时候都务必要遵循一条基本法:不要提问,不要给他灯光、话筒和舞台;不要让他进入自己的Bgm。
果然下一刻,白晟影帝附体,一把抓住沈酌的手,由衷而动情地表示:
“——我们家杨小刀,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沈酌试图挣开自己的手,奈何这地球上是没有人能从s级进化者恐怖的吨级掌力中挣脱的。
“这孩子从小母亲早逝,父亲赌博家暴,还不给他上学,一喝酒就把他打得遍体鳞伤。为了能够念书,他从小就扛起了生活的重担,经常沿街捡垃圾卖酒瓶收废品……”
沈酌从嘴角里轻声道:“你给杨小刀写的剧本还带定期打补丁的?”
白晟置若罔闻:“……用卖废品换来的钱交学费,甚至连草稿纸都舍不得买。更雪上加霜的是,五年前这孩子在走街串巷收旧手机换不锈钢脸盆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脸盆砸到了头,当场砸成了脑瘫……”
“本来门门满分、品学兼优的杨小刀,就这样在一夕之间变成了连三位数加减法都有困难的脑残儿——但是,他没有破罐破摔,更没有自暴自弃!他从一加一开始从头学起,从26个英文字母开始重新练起,经过顽强的自我复健,终于成功治愈了自己的脑部疾病……”
哗啦一声白晟翻开杨小刀的成绩单,声情并茂:“并且在五年后的今天,顺利取得了理综三门85分的佳绩!”
校长:“……”
“以上这些事迹告诉了我们什么道理呢?”白晟鼓励地望着校长,用循循善诱的语气问。
校长张口结舌。
白晟一锤定音:“这永不放弃的品格,这自强不息的精神,正是我们所鼓励和提倡的,未来可期啊!”
校长办公室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良久校长终于强迫自己闭上嘴巴,心悦诚服抬手鼓掌:“我投身教育多年,平生从未见过如此自强不息的孩子!”
白晟谦逊颔。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校长一边鼓掌一边小心翼翼请教,“您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么自强不息的孩子转来鄙校呢,鄙校何德何能才引起了您的注意啊?”
“噢,是这样。”白晟随手一指沈酌:“我这个漂亮朋友感觉特别像孩子他妈,为了让孩子感受到母亲般的温暖,我觉得选个离他单位近的学校比较好,方便接送。”
沈酌:“……”
校长:“……”
白晟之所以长到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天生脸好、豪门独苗、s级进化这三个原因缺一不可,但凡少一个buff他都有极大可能在成长的半途中就因为嘴欠而被人活活打死。
“我明白了白先生。”校长想来想去,知道光凭自己对付不了这姓白的,牙一咬心一横找了个借口:“要不这样,我先跟校董事会商量商量,您暂且回去稍等几天。回头我让校董事会亲自到您府上去拜访……”
白晟幽幽道:“一定要这样吗?”
校长硬着头皮:“我相信校董事会一定能给您满意的答复……”
白晟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无法打动您坚硬的心了。”
校长心说你再不走我就不是心硬而是心梗了!
“这么看来的话,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让我们用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吧。”
白晟向后靠坐,跷起长腿,在校长警惕的视线中拿起那张成绩单,慢条斯理地、彻彻底底地撕成了碎片,然后正色问:
“捐一栋教学楼够吗?”
沈酌差点当场被茶呛着。
“………………”校长沉默半晌,为难地道:“白先生我们不是那样的学校,虽然我们是私立,但我们有高尚的办学理念和严格的自我要求……”
“加一座图书馆,三栋宿舍楼全面翻新,地板都给你整成欧洲进口的。”
校长起身握住白晟的手,带着从天而降冤大头的喜悦,语气铿锵有力:“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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