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测顾辞毕竟是武将，陆彻不过一介文官，与他对互殴，能占到什么好处？
心里头正胡思乱想，就听顾辞问道，“今日这是什么打扮？”
昑棠低头看看自己，一件家常半旧的妃色湘裙，简单挽了个髻，素面朝天，连口脂都没抹。
素来见顾辞，她总是着意打扮过。
不只是女为悦己者容。
每一天，昑棠都在认真生活，将自己妆点得美丽得体，更是为了取悦自己。
“还不是着急来见你，”昑棠笑意盈盈，装作对昨晚的事毫不知情，“怎么你像是很不满意的样子？”
对于她的倒打一耙，顾辞失笑否认，“我哪里敢。”
刚开始认识时，昑棠总是淡淡的，云遮雾罩，他看不透她，觉得隔着山海的距离。如今这样就很好，她有时古灵精怪，却是他能握着的温度。
“就是有些受宠若惊。”
有时候两人约好出去玩乐，昑棠少不了梳妆打扮，顾辞难免会等。
刚开始，李氏还会作陪，与顾辞在小花厅说说话，后来顾辞来得愈发勤快，昑棠拖延的次数直线上升，李氏也不耐烦作陪。
整个沈府，便是仆从们都习惯了顾郎君在花厅等大小姐。给他端上茶点、瓜果，便又各自忙碌。
这一阵，仆从们摸透了顾辞的癖好，知道他不喜馃子点心，连茶点也省了，只奉好茶便退下。
顾辞自己都愈发自在。
“以后都这样就好。”
昑棠素净着一张芙蓉面，更显得皮肤吹弹可破，玉净花明。比起梳妆后，更有娇憨情态。
“我怀疑你在意有所指。”昑棠乜他一眼，复而低头幽幽叹息，“怎好总是叫顾郎君等我，却是我的不懂事了。”
“不是，”顾辞低头，一双凤目灼灼，眼底满是认真，“我是说你很美，怎样都美。”
昑棠倏忽红了脸颊。
如今顾辞真是了不得，从前牵个手都会脸红，现在说起情话张嘴就来。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拜师学艺了？”
“什么？”顾辞没听明白。
“油嘴滑舌，这么会哄姑娘家欢喜。”
顾辞轻笑，“那你欢喜吗？”
昑棠点头，“我不但欢喜，心跳得还很快。”
顾辞由来最爱昑棠的这份坦荡，无可自拔地沦陷。他不禁温柔了语调，轻声道，“在你身边，我的心跳从来都是急切的。”
他总愿意捧出自己的一颗真心给她，“不信你听听。”
顾辞发自肺腑，可落在昑棠耳中，难免有调笑味道。
眼见着顾辞还要握着她手往胸口上放，昑棠锤了他一下，啐道，“且放尊重些。”
她明明没怎么使力，顾辞却变了脸色。
昑棠疑惑，“受伤了？”
“没有。”
顾辞不肯承认。
昑棠用手指点点方才锤过的地方，问道，“这里？”
顾辞侧开半边身子，避过去，“没事。”
“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让我看看。”
顾辞推辞不过，只能卷起袖子，露出一片青紫。
昑棠问，“怎么弄的？”
顾辞沉默片刻，然后笑道，“昨日与僚属切磋，他下手没个轻重。”
“没事。又不疼。”
陆彻真是阴险。
专往人看不见的地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