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了这麽久的好日子,是时候过回她应该过的日子了。”
九月挑眉。
“那阔兰呢?”九月坐下,“害死你娘亲的罪魁祸首。”
“快到她了。”碗中甜汤喝完,她放下空碗,“天下映回来了,先观望观望。”
延殇城的初秋微凉,树木簌簌落叶,荒芜萧瑟,真是一个适合报仇雪恨的季节呢。
初秋的延殇城,消去酷暑,微风清凉。
坐在书房裏的天下雪突发奇想。
既然天下映五年没有回延殇城,身为天下映的妹妹、天下氏的家主,理所当然安排一场家宴,让大家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吃顿饭是不是?
这桌家宴,想想就非常的热闹。
她一想到便让厨房去安排。账本也不想看了,还想要挑一身衣服去盯着厨房做饭。
九月愣在当场,她与天下雪相识多年,第一次见她如此孩子气。
“不是,你看热闹的心要不要这麽明显啊?”九月无语,好歹是个大家族的家主,如此幼稚怎麽能行?
推门的手顿住了,她回头想了片刻,“很明显吗?”
九月努努嘴,点头。
最后天下雪决定不去看厨房做饭,但是也没有看账本的心思,一到开席时间便迫不及待地前往偏厅。
家宴顾名思义,只有老太太、天下洺、阔兰和她与天下映。
开宴的时候,五人沉默。
汤是人参老鸡汤,平时天下雪不喜欢人参的苦味,但是今日,在这个场景下人参鸡汤也格外清甜。
正在喝汤的天下洺擡头,看到天下雪旁边的空碗筷,顺嘴问了一句,“还有客人要来吗?”
她放下碗筷,用手绢擦了一下唇角,淡然地道:“不,给我娘留的,家宴嘛,就要整整齐齐。”
天下映差点当场笑出声。
阔兰嘴角抽了一抽,没说话。老太太就非常生气,筷子大力地拍在桌上,碗了的汤溅到桌子上,旁边候着的侍女欲想过来擦,被天下雪擡手制止。
老太太用手指着天下雪,手指颤抖,“你什麽意思?死人跟我们同桌吃饭,你膈应谁呢?”
天下雪倒是淡定,从容地回她,“空碗而已,又不是把我娘的牌位放你面前,祖母倒也不必如此心虚害怕。”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碗筷都震了一震,“我心虚什麽?我害怕什麽?你胡言乱语什麽?”
“既然不心虚害怕就行,那空碗筷就搁这儿吧。”
“行了。”天下洺出来打圆场。“难得映儿从王城回家一趟,别因为这种小事吵闹。”
说到这个老太太就来气,阴阳怪气地道:“你也知道难得回来一趟,嫁出去五年了,也没回来看过我这个老太婆一眼,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她死在外面了。”
天下洺放下筷子,“母亲,你说这话做什麽呢?映儿嫁出去了,王都与延殇城也不近,而且现在不是回来了麽?”
“我怕不是被夫家休了回来的吧?”老太太翻了一个白眼,“你那夫君呢?怎麽没跟你一起回来?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去什麽劳什子丞相家,这麽大的家业你不守着,好了,现在给外人了。”说完睨了天下雪一眼。
“祖母这话就不对了,天下氏的家规,可从来没有嫡传的说法。”天下雪夹了一块鱼肉,看了一眼天下洺,“你说对吧?父亲。”
天下洺沉默地喝了一口茶。
“反正我现在年纪大了,说话也不中用了。没人听也就算了,还不让我说。”老太太冷哼,“我在梧桐寺礼佛,那是给天下氏积功德,好端端的,香油钱就断掉了。佛祖要怪罪也不要怪罪我,报应也不要报应在我这个老太婆身手。”说完双手合十,拜了拜天。
这话天下雪没接,天下洺也没接。
天下映和阔兰从头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过了一会,老太太又继续道:“映儿,你嫁得这麽远祖母是不同意,但是你这麽多年来也不回来看看我,我一个孤寡老人,在族中受了多少委屈你是不知道?祖母年纪大了,也说不上什麽话,也没办法给你谋些什麽?”说着便拉着天下映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天下映一脸淡定,好像对此事习以为常,“惜惜在你身边承欢膝下,有她陪着你,我有什麽不放心呢?”从前她未嫁人前,也没人过问过她如何?如今失势才来哭着诉苦,难得还期待着她伸以援手麽?
老太太没管,自顾自地哭了起来。最后天下洺只得让侍女把她送回去休息。
阔兰见状,用手绢擦了擦嘴,说自己吃饱了,去看看母亲。
天下雪看着阔兰只喝了半碗汤,连条菜都没吃一口,笑了。既然大家都吃不下,她吃。然后夹了一块荷叶蒸鸡。
天下映胃口看着也不错,看她大快朵颐,也跟着一起吃。
天下洺看着姐妹二人没心没肺地吃饭,真是无话可说。
两人吃着还抽空问他一句,“怎麽?父亲你也吃饱了麽?”
天下洺没有回答,“映儿,你跟我说实话,丞相府的事是怎麽回事?”
其实两人大快朵颐吃饭是因为今日赶路回到延殇城饿了,但是天下洺这麽问,天下映胃口全无,“所以你想知道什麽?”
“父亲有什麽不知道的?”天下雪揶揄道。
“其实也没什麽,不过是我把司马聘的夫人毒死了两个,吓疯了一个,还有一个自己跑了,但是也怪在我身上。然后司马聘突然想通了要给死去的夫人们一个公道,追捕我和魏临。”天下映说得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