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梅望舒愕然问,“怎么了?”
苏怀忠喘着气,问了她同样一个问题。
“梅学士何以过御前而不觐见?”
苏怀忠脸色复杂,抬手指向远处的巍峨天子寝宫,“今日梅学士入宫,消弭了一场祸事,可喜可贺。这样的大事,理应觐见圣上,把事件详细回禀才好。”
梅望舒迟疑了一瞬。
入紫宸殿而不觐见天子当面,确实有些不好。
她抬眼打量着紫宸殿,心里估算着过去觐见,需要多久时辰,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
“圣上在紫宸殿,知道我入宫了?”她谨慎地问,“可有准备了什么章程?还是去御前回禀了就能走?”
“圣上当然知道梅学士入宫了。至于准备了什么章程,”苏怀忠一咂嘴,“咱家可说不准。不过圣上刚才听说梅学士进宫来,就吩咐御膳房准备了姜参汤。或许喝碗热汤,再说说话,按惯例传个膳?”
梅望舒听到‘姜参汤’三个字,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她身子如今的癸水异状,正是几种药效互相冲撞的结果;邢以宁之前已经再三告诫,近期再不能乱吃药了。
如果觐见时,御前赐药,再来一盅活血暖宫的姜参汤……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好端端地走出宫门。
“今日身子抱恙,实在不能觐见御前。”
她当机立断,转身便走。
“官员跪谏的事情已经了结。劳烦转告圣上,微臣改日再来觐见,详细回禀事情的前因后果。”
苏怀忠急得跺脚,眼看拦不住人,赶紧从怀里掏出梅望舒之前交还的入宫腰牌,跟在后面大喊,
“梅学士,慢些走!既然今日进了宫,至少把腰牌带回去!”
梅望舒心里早已萌生了退意,哪里肯再接回来。
匆匆回了句‘等病愈后再说’,疾步出了前方宫门。
沿着宫道往前走了几步——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又来了。
她蓦然回头。
越过一道宫门,远方重檐庑顶的紫宸殿楼高处,隐约有人影晃动。
距离实在太远,她看不清楚上边站着的是否是圣上本人,亦或只是值守禁军,洒扫宫人。
也分不清刚才被盯上的异样感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停步回身凝望了片刻,不能确认。
权衡了片刻,深吸口气,回身往紫宸殿方向郑重行了个揖拜礼,快步离开。
***
紫宸殿内。青烟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