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劉昆便回府,將話帶到,祝纓道:「知道了,太皇太后葬禮之後,我去拜訪夫人。」太皇太后的葬禮省錢,還省在給她跟早死了許多年的丈夫合葬,不另起山陵。理由就是思念丈夫。
這個工程量就會小很多。山陵使沒有用丞相,而是用了裴清的孫子、裴談的兒子裴銘,這人現在也有五十來歲了,算是有經驗、在壯年。
禮部等又擬太皇太后諡號等等,不消細說。
卻說劉昆把話帶到之後,還在猜測祝纓說的「忙」是什麼,祝纓更叫她:「你與祝彤去兵部,調檔。將近二十年來的民亂、用兵等檔拿回來,取輿圖,將所有事件都註明了。」
「是。」
接著,祝纓叫來了林風:「這幾天,你去見一見姚景夏他們,問一問,他們願不願意北上。」
林風道:「這還用問?必是肯的。」
「要問一下。」
「是,」林風說,「那,禁軍其他人呢?他們可有些眼紅隨您西征。說,您回來,掛念故人是好,他們的父兄與您也不生分。西邊沒有他們什麼事,北邊的機會……您看?」
他在京里確有不少狐朋狗友,也沒辜負祝纓對他的期望,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祝纓道:「禁軍是要拱衛陛下的,他們走了,誰來?好好同他們說一說,他們有什麼話,你也帶回來。」
「是。」
祝纓又讓江珍、趙霽等也活躍起來:「京城的圖書、朝廷的檔案、輿圖,你們也都要留意搜集。」然後又讓趙霽去探望一個人——郝大方、藍德。郝大方是先帝的心腹宦官,先帝駕崩,他也淡出宮中,手中雖有些錢,仍然算是失勢。藍德是駱姳面前的總管,失勢更早。
這兩個都算是「故人」,如今騰出手來,聯絡一下也是一種姿態。
接著,又讓祝青雪保持與會館等處的聯繫,時刻注意搜集信息。
安排完這些,祝纓進宮去參加太皇太后的葬禮去了。她對太皇太后沒什麼感情,只留意葬禮的情況。穆家雖有怨言,這會兒膽子又小了起來,穆太后只在後宮裡挑剔這個、排揎那個。皇帝卻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大臣們都勸他「愛惜身體」,不要「哀毀過禮」。
到了出殯的時候,穆太后又要發作,皇帝乾脆倒在了左右宦官的身上,大臣們一陣忙亂。祝纓對穆太后道:「太皇太后慈愛天下,如今她的葬禮上,您再傷心難過,也請效法她老人家。」
穆太后一噎,看皇帝的樣子也不敢再鬧,悶悶地走完了後面的路。
喪禮過後,丞相們乾脆召來了御醫,詢問皇帝的身體情況。這在以前是不太方便的,現在倒是合適。御醫也不隱瞞,道是當日齊王下手沒個輕重,是傷到了皇帝的內臟。虧得年輕,不然當時可能就沒了。現在體弱是正常的。
丞相們又是一愁。好容易國家有了起色,皇帝可不能現在死!再說了,太子還太小,齊王還活著,至少得等齊王伏誅吧?
祝纓對御醫道:「這件事要保密,誰問,都不能說,尤其是宮裡的。」
御醫心裡苦得很,宮裡哪個都比他大!
施季行也想到了,說:「今後,你只管陛下的病,不用管別人。哪怕是太后!」
御醫這才略放心,轉念一想,皇帝這身體,自己還不知道能活幾天呢!臉又皺了起來,躬著腰退了出去。
王叔亮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說:「東宮……六歲了,該正經讀書啦!」
施季行道:「不錯,誰?」
三個見過劉松年的人都沉默了,不說劉松年,這老頭也不大會教學生,就說陳巒吧,現在這群貨的學問也比不上人家。岳家呢,岳桓亡故,兒子的名頭是不如其父祖的。一個楊靜,白白蹉跎了幾十年,現在要用,也已經病不能起了。
文的、武得都得配吧?武將?斷代了。
丞相們只能自己上,王叔亮、施鯤算有家學,他們也不放心把太子再交給別人。皇家已經三代庸主了,太子要還是這個樣子,丞相們哭都來不及。
王叔亮道:「子璋,你也要算一個。」
祝纓道:「我想,還是要與姚辰英通個氣的。」
「也好。」
祝纓又說:「我這裡還有幾件事要同你們商議。一、縮減宮中開支,二、抑兼併,三、北地援軍。」
王叔亮一喜,又是一憂:「前兩件都不好辦,難的是要有個引子,後一件是你長項,我們不便多言。可惜,太皇太后的遺令上沒有添上一筆。」
施季行道:「抑兼併倒不用引子,只是怎麼做,還要謹慎。如果在咱們手上再辦砸一次,以後這件事一提就是個笑話了。」
祝纓道:「只要你們同意,宮中縮減開支我去遊說陛下。至於抑兼併,我是想,何必要一聲令下全國一起動手?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先試驗一下,我正在選地方——譬如才平定民亂,又或者正有平亂的地方。大兵壓境,順勢就辦了。」
「地方要慎重。」王叔亮說。
「好,你們回去也看一看哪裡合適。」
而北地軍事調度的事,另兩人聽說祝纓要調禁軍,只說皇帝恐怕會反對,只要祝纓能夠說服皇帝,他們便不管此事。
三人議定,各自散去,祝纓並沒有向王叔亮先提及科舉的事,王叔亮鬆了一口氣。這個選女子做官,他的心裡還是比較難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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