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
尚书开济站在囚牢门外,看着高家港盐场副提举张寻,冷冷地问:“定远侯当真没有拿出旨意,而是直接下令将郭临川烧了?”
“没直接烧,先煎的……”
张寻解释道。
开济胡须微颤。
娘的,这手段真够狠的,为了入了盐味,还特意划伤,煎了之后,又丢到了灶台之下……
按照大明刑律,顾正臣这次怕是在劫难逃啊。
薛府。
薛祥拔下一根白的胡须,深吸了两口气,又跺了跺脚:“你啊你,好好做事不行吗?非要闹出这番乱子,因你起的风波还少吗?”
一挥而就!
毛笔直接丢了出去!
监察御史邹孟高厉声喊道:“权贵何所惧,我自弹劾之!”
这一晚,不眠者众。
在官员欣赏自己的文笔,粘成奏本,揣入怀中,准备大干一场时,顾正臣也起了个大早,精神充沛。
张希婉将顾正臣送出门外,神情紧张不安。
顾正臣上了马车,对张希婉道:“看好家。”
“妾身等夫君回来。”
张希婉说着,看着马车离开,心中默默祈祷平安无事。
“让你准备的家伙准备好了吗?”
顾正臣对赶马车的林白帆问道。
林白帆指了指身后:“放在了凳子下面的包裹里,只是老爷要这么多笏板做什么?”
“别打听。”
顾正臣拿出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五个象牙笏板。
长两尺六寸,中宽三寸。
笏,忽也,备忽忘也。
这东西一开始就是备忘录,担心听到的命令或旨意忘了,上朝的时候带上笏板和毛笔,上面话了,赶紧从耳朵上摘下毛笔记录下来,也有些讲究的不挂耳朵上,藏在袖子里,用几层碎布包裹着,最里面的是墨布,需要的时候拿出写几笔。
唐代时,五品官以上执象牙笏,六品以下官员执竹木做的笏。
明代这规矩就改了,五品以上还是象牙笏,五品以下不用拿笏板,当然,这一条规矩并不严格,七品用笏板的也有,人家理由也正当:
面见陛下,以笏遮挡龙威,方敢言语。
那就是说,皇帝龙威如此强烈,不遮一遮,我们不敢说话。
顾正臣拿起一个笏板,揣入左侧袖子里,又揣了一个笏板到右侧袖子里,想了想,又在后腰别了两个笏板,手中拿着一个,然后正襟危坐。
接近宫门,下了马车。
顾正臣手持笏板,在手中挥了挥,深感满意,对林白帆道:“回去吧,今天估计是不会需要你来接了。”
“老爷,这——”
林白帆指了指顾正臣手中的笏板。
顾正臣呵呵笑了笑,看向不远处围聚的官员,淡然一笑:“去一趟码头,让赵海楼、秦松等人如此一番……”
林白帆吞咽了下口水,点头道:“既是如此,那老爷可要多保重。”
“死不了。”
顾正臣朝着宫门走去。
官员看到顾正臣来了,纷纷指指点点,更有甚者咬牙切齿,一副与顾正臣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