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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舒夜那里回来后,苏洛显得跟平时并无两样,协助云湖盟弟子为林远之事取证,打了过来找茬的江怜南,跟叶昀一起吃了晚饭,而后以宿醉疲乏为由早早的回到的自己的房间。看上去任千行并没用公开那起死于邪功的凶案,堡中都是私下猜测的声音,不过苏洛并不关心这个,她的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慌乱,于是依旧通过打坐冥想来调整心绪,在脑海中最后一次确认了夜晚行动的细节。
看押七星连环坞要犯的地牢入口就在中庭之后,苏洛对那里已经十分熟悉,看守的换班次数与时间也都了然于心,她有把握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放走被看押在那里的六个人。至于之后会不会被现,被现又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就不是她目前能考虑的事了。
夜色渐浓,天空逐渐暗了下来,明月攀上枝头,苏洛缓缓睁开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她默默的起身,换上了衣柜里备用的夜行衣,将饰全部解开来换上兜帽与蒙面布,准备完毕后轻轻推门而出,身影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神不知鬼不觉的朝着地牢入口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都入她计划的那样,这个时间中庭早已没人,苏洛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牢的入口处,注入内力一刀挑开了上面的枷锁闪身而进,阴暗的地牢中只有两名在打瞌睡的看守,苏洛眼明手快一人一记手刀轻松解决,而后从看守身上翻出牢房的钥匙,提剑往最深处的牢房走去。
地牢中充斥着潮湿的霉味与血腥腐臭的味道,两旁都是空置的牢房,前方是一间堆叠着刑具的拷问间,苏洛看着那上面还未干涸的血液皱了皱眉,掩住口鼻加快了步伐。
越往里走血腥的臭味就越浓重,苏洛心中没来由的打了个突,隐隐漫上一层不详的预感,她足尖一点运起内力全前行,转瞬间就来到了地牢尽头那间最大的牢房前,运气提剑劈开了牢门上的枷锁,破旧的木门出了刺耳的哑响缓缓打开,比门外浓郁无数倍的血腥臭味扑面而来,然而苏洛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牢房内的情景,仿佛连惊叫与恐惧都忘记了。
牢房中已经被血色染的看不清地面了,六具尸体依次排开倒在墙边,已是死去多时。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夹杂着尸臭味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然而苏洛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一步一步的朝那些尸体走了过去。
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还有最小的破军……都是她曾经熟悉,眼下却天人永隔的面孔。她竟然来迟了一步,竟然让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杀,连最后一个赎罪的机会都被剥夺。
那六人身上都满是的伤口,有受刑后留下的,也有在打斗中留下的,纵横交错,触目惊心;每个人的面部都充斥着不甘与怨怒,双眼大睁,死不瞑目。苏洛从喉咙中出一声短促的悲鸣,握剑的手颤抖的厉害,她看着破军临死前的惨状,眼眶蓦地一红,泪水滚滚涌出。
是谁?!到底是谁,在她之前潜入了地牢杀了他们——?!
☆、第18章沉冤
看着那六人死状可怖的尸体,苏洛如遭痛击,脸色惨白,摇摇晃晃的跪倒在了地上,她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声沙哑的哭泣,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般呼吸困难,懊悔与愤怒犹如潮水席卷了她,苏洛压着嗓子喊出了声,双手握拳,徒劳的一下又一下的砸到地上。
是谁,到底是谁杀了破军他们?!——
牢房外突然有些嘈杂,未等苏洛从震惊与愤怒中回过神来,一群云湖盟的弟子闯入了地牢之中,为的正是萧云,拔剑指向了牢房中身穿夜行衣,身份不明的苏洛,出声立喝。
“大胆贼人,竟敢夜闯我云湖盟地牢杀死要犯,还不快束手就擒!”
苏洛一怔,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大张旗鼓的被抓个现行,连忙摇了摇头,复又想起来自己正穿着夜行衣,萧云认不出她的身份,于是主动收起手中的武器,举起双手表明自己并无抵抗之意。
被当面抓住劫狱已经是有口说不清了,苏洛并不想与云湖盟再生间隙,况且破军等人的惨死搅得她心神不宁,想着出去之后再跟萧云好好说,于是未加任何抵抗就被乖乖的带出了地牢。
直到走出地牢后,苏洛才现事情远不止她想的那么简单。方才还寂静无一人的中庭此刻站满了人,暂住云湖堡的各大门派中人,云湖盟五大门派的代表,包括任千行与任青澜都在,四周点起了明火灯笼,让夜间的中庭亮如白昼。
这样声势浩大的阵仗明显是精心准备过的,苏洛望着神色凝重的众人,一颗心直的沉到了底。她本能的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然而是谁陷害了她,又是为了什么而陷害,一时间都想不清楚。
“爹爹你看,果然如你所想,凶手迫不及待的要杀了七星连环坞的人灭口,我们不过在看守时间上放了些诱饵,对方就急着上钩了。”任青澜上前了一步,目光紧盯着苏洛,语气中颇有得色。任千行没有说话,脸色铁青的看着中庭里的黑衣人,沉声道。
“事到如今,也该露出真面目了罢。”
苏洛闻声顿了顿,还是伸手揭开了兜帽与蒙面布,强作镇静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她露出面容的瞬间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吸气声,众人都认得她是那一晚与萧云比武之人,血魔的传人,绯刃的持有者,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