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丝毫不带掩饰的动作让李舒夜痛苦的向前挣扎了一步,苏洛心中几近泣血,她知道剧烈的心绪起伏会加重寒毒的作,此刻却是劝不得李舒夜平静下来,铺天盖地的恨意与绝望汹涌而来,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苏洛狠狠的握紧拳头,四肢却是无力到连留下一个指印也做不到。萧云从她的恨意充耳不闻,手上的动作倒是愈放肆,当着堂下所有人的面对苏洛动起手脚来。
苏洛却是感觉不到萧云在她身上的动作,她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李舒夜的身上,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冰迹侵占了身体,逐渐失去了声息。
那一刻苏洛的脑中忽的一片空白,只觉得有像是一场大雾遮蔽了眼前所有的情景,她再也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唯有厚低而隆重的沉响从雾的上空传出,呈山雨之势滚滚而来,快要冲破将她的内心。
“哦,好像没来得及呢。”萧云眼见着身穿蟒袍喜服的青年逐渐没了气息,嘲弄的哼笑了一声,低头亲了亲身体剧烈颤抖的苏洛,故作困扰的问她,“这下你的如意夫君没了,可如何是好?”
苏洛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黑,心中的风暴即将要突破极限的前一瞬,她指间忽然一痛,像是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给咬了一口般。之后这股冰凉并没有消散开去,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苏洛的血脉上行,带来快要将她骨血都冻结成冰的寒意;那冻的人骨头缝都在剧痛的寒意犹如跗骨之蛆般撕咬着她的身体,苏洛痛的额间冷汗淋漓,仿佛连呼吸都快结冰,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冰蛇给咬了,那条盘绕在李舒夜腕上的,曾被她一刀斩为两段却没死的北境冰蛇……
恍惚间她蓦地松了口气,脑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想法,原来舒夜在遇到她之前,都在独自一个人忍受着这般蚀骨的冰冷吗?
少女的异状让萧云也察觉到不对,正低头想要询问她生了何事,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带着寒意扑面而来,萧云想也不想便挥剑斩出,苏洛却是趁机翻出了他的怀抱,虽是气喘吁吁脸色惨白,却不复先前被药性所迷,站都站不大稳的虚弱状态。
她指间缠绕着一条细长的白鳞小蛇,正歪着头吐信子,毒牙上残留着一丝血迹。苏洛深深吸了口气,这凶残的冰蛇之毒激了她护体的红尘心法,此刻内力运走大周天,那凛冽的毒性已然被悉数化解,而因此她被迷药封住的内息也彻底爆开来,再不会如刚才那般对萧云无能为力。
“阿洛——”绯刃凌空划过,稳稳的落在了苏洛手中,她朝那个抛剑之人微微一笑,紧接着利刃出鞘,通透的绯光顿时充斥了视线,朝着还未回神的萧云怒斩而去。
萧云堪堪回神,苍钧剑勉强抵住苏洛如暴风雨般接连切下的攻势,心中惊骇莫名,似乎想不通苏洛是如何摆脱迷药之毒的。他瞥了一眼那个朝苏洛抛剑之人,这一瞥却是令他惊骇莫名,那人竟是本该倒在地上因寒毒作而失去声息的李舒夜!
苏洛丝毫没有给萧云诧异的机会,手中的绯刃迸出犀利的剑光,排山倒海的朝着萧云攻去,每一刀都饱含着她方才所受之辱,所含之怒,还有一直以来与萧云欠下的仇旧怨,此刻都如山洪般彻底爆,杀的萧云连连后退,连惊声都来不及出。
李舒夜抛出绯刃之后便是一个摇晃,差点摔倒在地,他面上的冰迹刚刚褪去,穿着一袭素白的里衣,而大红的外套则留在了方才被人制住的地方,那两个看守的侍卫已然身中冰蛇之毒,不声不响的没了声息,如同两座冰雕般立在原地;他竟是趁着萧云与苏洛缠绵之际以冰蛇压制住了自身寒毒,而后使了这招金蝉脱壳之计,又故技重施让冰蛇解了苏洛的迷药,一举逆转了整个情势。
苏洛提剑攻向萧云之时李舒夜也射出了数枚银针,释放了唐念叶昀等人。所幸韩云苓还没有蠢到给整个酒宴下毒,众人也只是喝多了些,被此变故一惊早已醒了大半,一经获救便提着兵器要助苏洛手刃萧贼,却被李舒夜挥了挥手拦了下来。
李舒夜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以冰蛇之毒压制体内寒毒的是个十分痛苦的方法,他额间全是痛极的虚汗,倒是秦意先注意到了,拿了离火仙草的药瓶过来。萧云带来的云湖盟侍卫很快被众人相继制服,大堂中只剩下力战中的萧云与苏洛,李舒夜服下离火仙草后稳了稳心神,看着前方相互碰撞的绯刃与苍钧,心中忽的有些感慨,仿佛记起了那个他初遇苏洛时在云湖堡晚宴上生的即兴比试。
“……让阿洛一个人去吧。她与萧云之间,总是要有个了结的。”
☆、第99章把酒奉陪
既是明白李舒夜已用冰蛇脱险,苏洛便再也没了后顾之忧,一头乌逐渐染白,眼中划过碧色的微光,手中绯刃势如千钧,蛟龙出海般向着萧云袭去,刀刀直逼他面门要害;萧云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十数招后才找回了状态,开始一刀一剑的与苏洛对拆起来。
说是对拆,二人的度却快到让众人只看见相互纠缠的绯色与玄色残影,兵器碰撞的连响犹如骤雨般不曾停歇,萧云手中猛一灌力,心口处剧烈的起伏,生出一股巨大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内力,朝着苏洛一剑切下。那内劲缠绕在苍钧剑上,几乎蒸腾起了肉眼可见的气流,一剑便将落日楼刺穿,剑势自三楼灌入地底,苏洛却是不闪不避,绯刃泛起相似的荀灿光辉,竟是生生接下了萧云这惊天一剑的余势,借力打力的回切了一刀,再次与萧云拆起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