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生和帝辞是同时奔到她楚九月面前的,只是鹿生伸出去的手落了空,看到这一幕的他,只一眼便垂下头,咬着殷红的唇瓣,指尖死死抠进手心。
他忍不住嫉妒,嫉妒到想将楚九月占为己有,嫉妒到迷失本心。
于是,在他看到少女被松开后,迎身走上前,拉起她的手,宣示主权,“夫人,以后我不会再松开你的手了。”
楚九月刚顺了气,又被鹿生的一番话,震惊到了。
她抬眸,对上那双清泉般柔和的杏眸,楚九月在这一刻总有,鹿鹿被她感化了的错觉。
但她知道根本没有,鹿鹿只不过是在演情根深种的戏码罢了。
不过,没关系,谁让她喜欢呢。
楚九月回握住他。
他的手比之前还要冷。
她看着他,柔情万种的笑着,“让夫君担心了,以后是我要牢牢拉住夫君才对,手总是这么凉,往后我多备上几个暖手炉。”
说着,楚九月捧起他的双手,凑到唇边,哈着气,搓了搓,惹的鹿生脸上染了一层绯红,他垂眸目光落在她手臂上,一把攥住她绑红衫的手腕,蹙眉问道:“这是刚才划的?”
少女莹白似雪手臂上,此刻布满了红痕,虽然已经止了血,但他看着就疼,比他被折磨时还要疼。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拢过去。
无一不是拧紧了眉头。
帝辞走过去,神色凝重,“还疼吗?”
低沉磁性的男声,总是能让第一时间钻进楚九月的心。
起初是怕他,后来楚九月觉得。
依然是害怕。
才会光听到声音,心就漏了一拍,肯定是被死在他手上的结局,给吓的。
她没看帝辞,目光依然落在青衫少年身上,话却是对他说的:“不疼了。”
陈安小脸皱着,翻了半天包袱,才找到伤药递了过去,“小姐,奴给您上药,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他拧开瓶盖,“可能会有些疼,您忍着点…”
明明他还是个孩子,还用着哄小孩的语气。
鹿生拿过伤药,示意他来,冰凉的指腹,在手臂上轻轻扫过,动作轻的像羽毛点地。
如果受了伤,鹿鹿能一直这般对楚九月,她就觉得甘之如饴。
注意到一直躲在后面的流觞,楚九月知道她在害怕,少女的手都快搅在一起了,想到小公主刚才推了她,自己又哭的伤心欲绝。
楚九月叹了口气,随后佯装惊喜的朝她走过去,“流觞,你刚才有没有受伤啊?”
陈安看到流觞就火大,又在见到陛下对她关怀备至的样子时,对刚才质问的行为自我怀疑,不禁问道:“小姐,您明明是被她拖下去的,她竟然说没有见过你,是这样吗?”
在深宫沉浮这么多年,陈安看人很准,甚至比帝辞还要眼光毒辣,他不信流觞,一个人只有心虚才会用小动作掩饰,流觞墨绿色衣袍衣袍上的褶皱,搅动了二十七次的指尖,眼神下垂躲避视线,都逃不过陈安的眼睛。
流觞要是没问题,那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冷冰冰的勾了勾唇角,等着陛下揭穿流觞的伪装,踩在地面摩擦。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流觞身上。
质问,打量探究的目光笼罩下来,流觞心痛的无法呼吸。
为什么所有人都只关心楚九月?
为什么她可以得到阿辞区别对待?
是要被揭穿了吗?
阿辞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讨厌她?
正想着,却听到楚九月带着歉意道:“都怪我不好,明明说好要保护你的,我被摔晕了,醒过来就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四处找也没找到你,就看到一群提着灯的人,我想着人多力量大,想跟他们商量一下,再回去找你,可他们的脸跟鬼一样恐怖,我就没敢去,吓的躲进了医馆。”
总算是圆回来了。
编个谎言真累。
楚九月话里话外,都是愧疚。
众人先是诧异,而后看向流觞的目光,转为了歉疚。
是他们误会了。
陌离用剑柄碰了碰他哥,咬耳朵道:“哥,你是不是应该去道个歉?”
帝辞沉默不语,神色晦暗不明。
他知道平阳有条小路,与他们上来时的路在半山腰上相对,距离不近,楚九月是拉住流觞的,就算惯性再强,也没办法摔到那么远。
脚腕上缠着藤蔓的人,会被拉扯的更远才对,楚九月只有松手和被惯性甩出去,这两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