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茫茫望不到边,老实在大哥的背上,指着不住向岸上爬的生灵,对虫豸先生说:“大哥,苦海之中定然有什么变故,你看他们争先恐后地向上爬,惨不忍睹呀。大哥,那边苦海中的水都变红了。”
虫豸先生说:“兄弟,真是触目惊心呀,我们下去看看?”
“哥哥,只是看看,但有情况不对,得赶紧逃。哥哥,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好的,兄弟,我们离远一些,只是在一旁看看,决不多言。”
“决不多言,闲事少管。哥哥,要不然我们还是不去了。”
老实又想起横行无忌了,还有苦海边那个庸医,他有点怕了。这里激烈的打斗场面,一定会有他们的身影。层层盘剥,拦路抢劫,欺压良善,谋害性命。想到这里,老实禁不起打了一个寒颤,虫豸先生感觉到了,问道:“兄弟,你怎么了?”
“哥哥,没什么?”
“你打寒颤了?”
“啊,啊,我这是在高处头晕呢?那海水红的,红的耀眼呀。哥哥,我是第一次到这么高的地方,看见这么恐怖的事情。是的,你的背上虽然宽敞,但是,但是,哥哥,你飞这么远了。不累吗?回去吧!”
“你是怕我把你丢下吗?”
“不是,哥哥,我怎么不信你呢?好吧,你看见了吗?那里有一个岛屿,我们就落在那上面。”
岛屿四面本是荒坡,此时也被一层尸体覆盖,他们两个找一僻静处落了下来,惊愕苦海里生了何种变故,老实忽然说:“大哥,你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看出什么?”
“大哥,你看那里。”
虫豸先生相当了解老实的精明,知道他看出问题了,乃细细瞧了一会,还是没明白,老实说:“大哥,你看这些尸体,他们的形貌和大哥没变异之前多么相似。”
虫豸先生闻此言,猛然醒悟,先世妒日,分化十万万八千四百万亿的碎片,五官和内脏分化出的那部分,约一万万亿碎片,大多还是保留先世形体,虽是略有些微不同,也不过是在形体上,或是他们的身量小些,或是有长角飞翅的,但这都是一体同胞的兄弟,他们在这里相互杀戮,是不是有亏天道。
虫豸先生想到这里,义愤填膺,忍不住站在高处,喊一声道:“真不知道啊,苦海也是如此?这是强盗行径啊,怎么不怕激起民愤?”
老实急忙说。“哥哥,哥哥,这里不能高声语,恐惊岸边来物。”
老实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细腰的圆物快地从苦海里游来,边游她边高喊着道:“爷呀,快救命!快救命啊。”
她到了虫豸先生爪下时,紧紧的贴着他的身子说:“小爷,请救小奴家一命。”
或许,自生就有的侠义,令虫豸对眼前之境激动,侠义倍生。虫豸先生看着圆物,娇柔可爱,遍是温情,顿时是豪情高涨,对她说:“你不要怕,有我在这,绝不会让他们伤你,告诉我,是谁在追杀你?”
“龙大王的督查队啊。这是苦海里的强贼。小爷,救我吧。他们追过来了,救命啊。”
虫豸先生见她也颇似自己先前的形貌,似一只小虫豸,心中是爱怜不已。只是她身量稍小,细腰又有美感,让他看着都是羡慕,忍不住有减肥的想法。虫豸细细端详于她,知她也是先世心肝的一分子。先世妒日爆裂,心肝已经有所悔悟,所以那一部分幻化出来的后体,都是有些良知的。
也就是说,她的心也是红的,绝不会黑。也是不住跳动,这可以从先世爆裂时,血雨纷飞的场景中得知,那些血雨所化的生灵皆是红心。……
也就是说,她的心也是红的,绝不会黑。也是不住跳动,这可以从先世爆裂时,血雨纷飞的场景中得知,那些血雨所化的生灵皆是红心。
虫豸先生有点奇她长得如此妖娆,如此瘦弱,好像是没有吃食所致,就和蔼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慢慢说,不要着急,告诉我,这是什么回事?另外,我想问你,在我的记忆里,同为浊露而来,我的上世也和你一般形状,为何你长得这般纤细瘦小呢?是没有吃的吗?”
“爷呀,奴家安琪儿,苦海之中,大伙都叫琪儿。至于为何我体细瘦长,这个也就不明白了,我并不少吃啊,只是不见长肥。或是没有到长肥的时候,爷应是知道原因的,爷若是也还不明白,从这点上来说,爷就是个伟物,记忆不在此道。”
安琪说着,又是妖娆一笑,虫豸先生心中不由有所触动,因而道:“你还别说,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众物会有三六九等的划分。实在是我愚昧了,还有,你也别叫我爷,你只称呼我为先生吧。”
“爷既称先生,当是明白事理之辈,理应明白苦海中阴阳两道。”
阴阳两道。嗯,先世冥冥中传下了一诀,在他爆裂分化之时,把体内阴阳二气分别开来。
虫豸先生想通了,也明白了,敢情己为阳,彼为阴,是故有如此形体区别。
这阴阳两道,学问颇多。先世只悟皮毛,却不知他身体幻化之后,体内妒火升腾,幻化成阴阳两气。至于这阴阳两气,再化阴阳两性,阴气所成者体多弱,故廋腰为多。阳气所化者,多是阳刚之躯,形壮多如金刚。
虫豸先生忆得先世思想后又揣摩多日,从天地日月的变化中,他也得些悟道。混沌之初,天地相合,清浊难分,日月无争。唯是后来,阳光穿透层云,射进了浊海,久之,清者轻巧而升腾,浊者浮白而下沉,遂分天地,也就有了阴阳二气。天为阳,地为阴,日为阳,月为阴,日月既定,万物亦就有所属之性。
虫豸先生想先世妒日,起因亦是不识阴阳,忘了自己本是地阴之物,而与天阳之气相争,岂能不是自寻死路?幸在分化成碎片时体内又吸得了诸多阳气,悔悟不及唯是寄望于后世,在碎裂时以头背处为阳,以足腹部为阴,为世间万物留存了阴阳两性。
这阴阳两性,虫豸先生虽知来处,却又是不完全懂,他向来糊涂,不知先世分化阴阳有何妙处,阴之者究竟为何,阳之者又如何,阴阳两性如何在一起,便是在一起又有何妙处。他与老实和龙生在一起多日,从不知辩什么阴阳,说话也无顾虑。今面对安琪儿,只觉得她的相貌如此娇好,打心眼里愿意接近,想和她这一起,却又不敢当面说,总是怕说话唐突了,引得她的不快。
至于虫豸此刻为何有这种想法,他还是有些不明白。看来得慢慢琢磨了,所幸他们在造物之初,时间多的是。
虫豸此刻当然还不明白荷尔蒙的事,也不明白阴阳相生相吸的道理。他不知先祖雌雄同体的妙处,也就不知现世的进化,将阴阳分开,互生磁性,以便互相吸引。
当虫豸先生听安琪说到阴阳两性,乃红着面孔说:“请恕在下愚昧,便是知晓这阴阳两境,却不知有何妙处?”
安琪亦是面带潮红,说:“先生啊,也枉称先生,先生既然都不通阴阳,妾又怎么知道呢。哎,我这里好疼痛。”
敢情安琪儿身已带伤。虫豸先生赶紧说,你伤在哪里?我来看一看。
安琪儿却又忸怩,摆着身子说:“还好,还好,没什么大紧。”
虫豸先生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忸怩,火气就上升了,说:“你真啰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让我看一看有何不可?”……
虫豸先生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忸怩,火气就上升了,说:“你真啰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让我看一看有何不可?”
安琪听他这话一说,忙把身子一扭,露出白白的肚子,在那向下有一个伤口,约有尺长。安琪说:“先生,你要看就看吧。我啊把自己都交给了你看,你看啊,是伤着呢。但是,苦海里有神医,还能拿点主意,你也不是医生,能有什么好办法?”
虫豸听她这么说,啰啰嗦嗦,也就没在意,没有想那么深。这时,安琪儿把腹部转过来,挺向前说:“先生,你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