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骊珠唇瓣轻启,一字一顿地道:“所以,我是真的很讨厌你。”
她语调冷冰冰的,述说着自己的厌恶,“一见到你,我就忍不住心生怨恨。”
“意不能平,夜不能寐。”
“我在想啊,天底下生着这样面孔的男子,是不是大都如此?”
她忽地轻轻笑了下。
冷淡如雪的人儿,忽然一笑,哪怕隔着面纱,哪怕分明是讽刺的笑,也能令人感觉到那种冰雪初融的绚烂之美。
李延玺晃了晃神,随之心头微怒,生恼,“沈姮,我不是他,不是你心中死了的那人,你怎可……”
将孤与那人混为一谈?!
李延玺觉得沈骊珠的迁怒好没道理。
“不能吗?”沈骊珠声音复又冰冷下来,仿佛刚才的一笑不过是昙花一现,“难道你就不曾欺负过我?”
“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你夜晚闯入药庐,以毒药的手段逼迫我给你治伤,为你上药,在这里一住便是多日,惹得四邻误会,不得不以表兄妹相称……”
“难道只因为我恰好是个大夫,这便不算欺负?”
哪怕在金銮殿上与他父皇对峙都不落下风的太子殿下,生平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做无言以对。
女子蓝衣清冷,此时却言语灼灼,光华耀目,令人不能逼视。
“不是毒药,只是糖丸罢了。”李延玺凝眉片刻,抿唇,“你若是介意名声……”
他取下一枚贴身玉佩赠予骊珠。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在下李扶渊,愿娶姑娘为妻。”
“我真的很讨厌你,我都已经逃到金陵了,我明明已经努力忘掉那些过去了,你为什么要来打搅我平静的生活?!”
身体一瞬间猛地被推开。
淡青色长袍之下,李延玺胸口慢慢渗出些许艳色来。
有些疼,但他强行咽下喉间一丝沉闷的声音。
李延玺看着她崩溃含泪的眼睛,“我们以前难道见过?”
她眼里的恨意不似作假。
就好像他是什么负心之人。
可李延玺不记得有做过辜负某个女子的事情。
他鲜少跟女子有纠缠牵扯。
或许,她将他当作了旁人那般痛恨。
若是她真的将他当成了旁人……
李延玺本该不愉的。
但,见她哭成这般,心里竟奇异般的生出了一丝不忍。
他想,就算她将他当成了旁人,但如果她愿意将辜负了她的人告知,他也很愿意为她做一回主的。
沈骊珠却只觉得讽刺。
她多么像个笑话!
他竟然问她,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