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伸直,又卷起。能给邢田打电话,为什么不能打给她呢?她不牵挂他么?或许现在开会,不太方便。幽幽地一声叹息。像微风掠过水面,一圈涟漪荡过,慢慢恢复平静。谁知道风曾来过?邢程是元月八号下午到达滨江机场的,下廊桥时,特地看了看新航站楼,停机坪上停了几架新客机,印学文和几个人站在旁边。他没有过去打招呼,他着急回去把堆积如山的文件处理一下。这一次离开的时间有点长,在海南四天,在吉隆坡六天。去吉隆坡是香港总部的临时安排,处理几件外汇事件,邢程是这方面的高手。海南与吉隆坡挨着赤道,冬天也是非常暖和。一出航站楼,冷风扑面。冷热撞击,毛孔下意识地一紧。小郑还没到,车在机场高速上给人追尾,交警正在处理呢!&ldo;邢总,对不住,得麻烦您打车回市区了。&rdo;小郑急得嗓子都冒烟了。邢程安慰了几句,招手正准备拦车,他看到了马岚。马岚也看到了他,她身穿一件长及脚踝的烟灰色薄呢大衣,腰带松松地打了个结,橙红的围巾,手里拎着路易&iddot;威登的新提包,是最经典的款式,很是高贵气派。现在的马岚真的已脱胎换骨,她的口音也已有了滨江人独有的潮腻柔润。&ldo;出差的么?&rdo;马岚小心避开车流,走到他面前。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处处都透着正在绽放中女人的柔媚。女为悦已者容,邢程淡淡颔首,心里微微有点不是滋味。&ldo;嗯!你呢?&rdo;&ldo;我来送老公,刚从迪拜回来没几天,又去北京开会。真是的,孩子都不肯叫他爸爸了。&rdo;马岚自然地向他诉苦。他很有风度地笑笑。&ldo;司机还没到?&rdo;马岚问。&ldo;发生了点小状况。&rdo;&ldo;那搭我的顺风车吧!时间还早,我们一起喝杯咖啡去。我前天听公公说了件事,正要告诉你。&rdo;欲出口的拒绝半道又折回。咖啡馆中央的几盏暗灯像萤火虫,这样的光亮对四周的火车坐席式的卡座一点不起作用,舒缓的音乐低声响着,如同溶洞深处流动的暗河。坐下来的时候,邢程发现马岚侧过脸时,闪过一道光,那是钻石耳钉。&ldo;你以前不喜欢首饰的。&rdo;邢程脱口说道,然后懊恼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马岚优雅地搅动着咖啡,&ldo;哪个女人不喜欢首饰。以前,我们没这个条件。&rdo;她没有怨,也没有显摆,只有无奈的感伤,这让邢程想恨都恨她不起来。他别开脸,把表情藏到黑暗中,不让任何光线窥见他的伤口。&ldo;幸好,我没有拖累你一辈子。&rdo;他故作潇洒的自嘲。&ldo;别这样,邢程!&rdo;马岚叹了一声,把手放在他的手上轻轻握了握。&ldo;peopleareanttofalllovewitheachother,butnotanttobetother。有些人注定是相爱的,但却不是注定能在一起。&rdo;咖啡馆内的音乐,换成了小提琴曲《沉思》。一个漂亮的女招待正在拆除摆在门口的圣诞树。&ldo;对于我来讲,婚姻是现实的,爱情是唯一的。&rdo;马岚把脸转向门外,两只灰喜鹊在暮色中先后落在路边的法桐上。&ldo;如果单单是我,我会执著地为爱情而活,但是我会有孩子,孩子还会有孩子。怎么能让他们踩上我们的脚印呢?中国有些家庭选择移民国外,他们的语言还没过关,也不见得习惯那里的风土人情。抛弃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总是痛苦的。但是那里有良好的环境,有宽松的学习氛围。为了孩子,他们都能忍受。我也是。&rdo;邢程心头涌出一阵厌恶反感。怪不得心理学家说,拥有悲剧情节的人都是生活特别优裕的,他们需要强烈的落差对比来衬托自己的幸福感。马岚打扮得这么风姿绰约,甜蜜蜜的给老公送机,说起儿子时,那么开心。一转身,再来讲爱情是唯一,婚姻很现实,不很讽刺么?这是要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好笑!&ldo;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rdo;他没兴趣陪她继续上演煽情的戏码。马岚笑了,一种世故的,莫测高深的笑容。&ldo;晟华的晟茂谷和华杨年前悄悄设立晟氏家族和华氏家族信托基金,两人作为受托人将其交给美国一家国际信托公司管理,受益对象是他们的独女晟小姐。&rdo;这不是什么大新闻,在富豪中并不鲜见。设立家族信托基金,通过委托机构管理资产与分配开支,避免家族财产分割对公司经营的影响,也能保障继承人富足一生的生活。&ldo;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