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露营原本是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开始返程,但中午一点天空开始不太对劲,乌云密布,下起了小雨。
小雨带来的氛围其实也很适合露营,大家在雨中撑起棚子,吃完了午饭。
饭后雨却逐渐变大,眼看帐篷被风刮得摇摇欲坠,浅滩也涨水到快要淹没岸边帐篷的位置,出于安全考虑,导游决定提前返程。
大巴上,白鹭洲头一回和医科大众人坐在了一起。
她还是不怎么说话,但也没做别的,不走神,不看手机,静静地听着她们聊天。
夏星眠和陶野主动坐了过来。夏星眠说昨天被吓得走得比较匆忙,重新给医科大众人介绍了自己和陶野,又聊起那锅汤和池柚的咸蛋黄土豆丝。
陶野似乎觉得池柚这小孩挺好玩儿,总是笑眯眯地逗她,还说以后回了云州,有时间约她们再出去吃饭。
池柚就是可爱到让陌生人也忍不住想接近,所以靠近她,仿佛也可以靠近更多的人际交往。
她像一面凸透镜,透过她,可以看见世界的繁华热烈。
那边有令人向往的爱情,和附加环绕的友情。
“[愚者]小姐,怎么一直不说话?”夏星眠主动和后排沉默的白鹭洲搭话。
白鹭洲轻声说:“我叫白鹭洲。”
夏星眠和陶野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还以为你这么高冷,不会告诉我们真名了呢。”
陶野:“等等,姓白……白鹭洲……你认识白鹏远先生吗?”
白鹭洲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嗯,是我一个远房表哥。”
夏星眠疑惑:“白鹏远是谁?”
陶野小声提醒她:“你忘了,就是好久以前,你误会我跟人家相亲的那个白先生。那天你气得吃了一个8寸的慕斯和两个10寸的奶油蛋糕,都吃到去医院催吐……”
我天。
夏星眠恨不得捂住陶野的嘴。
“你、你别说了!”
陶野笑着安抚地拍了拍夏星眠的手,说:“没想到和白小姐还有这样的缘分,那我们以后可以跟你表哥一起吃饭啊。”
白鹭洲:“不必,我和他不熟。”
陶野:“哦……那就我们,和你,还有小柚子一起吃饭。”
白鹭洲:“……”
她没说话,算默认了。
她的态度也大概说明了,池柚在她这里,是要比亲戚更近一点的存在。
但池柚不是这么想的。
她觉得白鹭洲应该不想要这种繁琐的社交,拒绝和表哥一起吃是因为表哥人不在跟前,不用顾忌什么。而她人就在跟前,所以白鹭洲没开口明确反对,估计是顾忌着她。
于是池柚婉拒道:“不用了,陶姐姐想吃饭,还是分别和我们单独吃吧。”
闻言,白鹭洲侧目看了池柚一眼。
眉间有一闪而过的褶皱。
陶野的目光在池柚和白鹭洲两个
人之间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梁上的痣,没多说什么,只说:“嗯……行。”
于是她们又聊起哪家饭店好吃,适合聚餐。
所有人都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尽管旅行还剩下一天,但她们都已经开始在聊回去以后的事。道别即将来临,剩下的时间只是用来留恋和回味的。
池柚不知道像旅行这样能把她和白鹭洲硬捆在一起的机会什么时候能再次到来,或许再也不会有了,可能下一次见面,只有在她喜欢上别人之后,她带着那人去找白鹭洲吃火锅。
然后她就有新的人要去爱了,再也不能用一点超越界限的目光看向白鹭洲。
池柚咽了咽唾液,抬起手想揉揉鼻子。
……
她的动作忽然顿住。
哪里不太对。
她恍神了好阵子,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自己的手,瞳孔猛地一紧。
她的红手绳呢?
池柚盯着空荡荡的手腕,不可置信地捏上去,手指在上面反复摸了几个来回,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
真的不见了。
心底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升了上来,远超过手绳丢了这件事本身的恐惧。
恐惧到她还没回过神,情绪还没来得及爬上她的大脑神经,就有一滴凉凉的水痕从眼角滑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下巴。
白鹭洲第一个发现池柚的异常,低头从包里找出纸巾,从后排递过来,微皱着眉问:“怎么了?”
池柚看着纸巾发了会儿呆,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哭。
黎青她们也发现了,停止了闲聊,纷纷看向池柚。“小柚子怎么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