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男孩儿一起喊伯伯,声音那叫一个贼烘烘的亮。
“这吃的啥,红豆馅儿的包子?还是细面,小陈同志,你家这日子够可以的啊!”高奇山说着,凑近红豆沙的馅儿闻了闻,香,因为馅里拌着红糖,比国营饭店的还香。
……
“是这么个情况,你们那笔钱,一万块,有结果啦。我得先代派处所给你们俩几个鞠个躬道个歉,因为它是我们派处所的副所长张盛偷的,小陈同志,实在对不起,革命战士的队伍里出了判徒,伤害到了人民群众的利益,我们得向你和你最近一年的生活,表示深深的歉意!”说着,高奇山和跟他一起来的两个公安摘了帽子,端端正正的,就给陈月牙鞠了个躬。
贺帅还能稳得住自己,贺斌和贺炮还是头一回见戴大檐帽的人,孩子天生怕公安,给吓的缩在一块儿,看到公安给妈妈鞠躬,三观都要稀碎了。
妈妈比他们想的大方多了,一点都不害怕:“啥地儿都是江湖,革命队伍中有蛀虫也是正常的,我非常感谢你们能替我申怨。”
几个公安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这是贺译民的媳妇儿,那属于大家的嫂子。
这嫂子不哭不闹也不骂人,还笑眯眯的,真敞亮。
“不过,案子也有难办的地方,张盛把赃款已经挥霍的一干二净了,他要把赃款给你,这案子他只判三年,但他要不认缴赃款,就得判十年。但他爱人绝口不承认自己见过钱,也不给赃款,县公安局如果从他们家缴不来赃款,就只能判他十年,当然你的钱也就没了,毕竟咱们的法律,不能掐断犯罪分子家属的生活来源。法治主义下的新社会,咱们也没有给犯罪分子抄家一说。”高奇山又说。
陈月牙笑了笑:“我明白,这事儿得我这个受害者跟犯罪分子的家属协商吧,是不是?”
高奇山说:“我们协商不下来,就得你们自己上,毕竟咱们要不来钱,就只能重判张盛,但不能强迫他的家属。”
“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们俩口子会看着办的。”陈月牙说。
“另外,以后吃饭啥的注意着点儿,别让人抓到你的把柄!”临走的时候,高奇山又说。
就从今年开始,上面不停发文件,严打投机倒把,一车车的抓投机倒把犯们全坐牢了,高奇山也是好心,毕竟贺译民可是他战友兼同事。
豆沙包子还没好,要不然陈月牙得给他们揣两只:“这是我娘家兄弟拿来的细面,跟投机倒把没关系。”她说。
嘴里这么说,但以后陈月牙再要吃点好的,确实得注意着点儿了。
几个公安一走,热心的街坊邻居们就全围过来了。
一打听,啥,一个公安偷了陈月牙的钱,而且还是隔壁大钢厂的厂长,张虎家的哥?
“呸,我就说那家子里没好人,难怪一下子就富起来了呢。”王大妈率先说。
马大姐也说:“程大宝抽的都是中华烟,给孩子们买的软糖,那钱估计也是咱们月牙。”
王大妈还清楚一点:“当初程春花可赌咒发誓,说不知道月牙的钱是谁偷的,邻里邻居,这话我不知道听过多少回,又不是孩子,人咋能恶毒自私到这步田地?”
大家正说着呢,前几天才趾高气昂上过一回门的程春花悄摸摸的上门来了。
呵,今天她怂了。
想想贺译民躺下之后自己过的艰难日子,再想想当初程春花红口白牙说自己没偷过钱的话。
呸!
程春花早就知道钱是张盛偷的,所以,她还跑去问张盛借过钱,但确实钱不是她偷的,所以她才敢赌咒发誓,说自己没偷过钱。
同一个村子出来的姐妹,为了钱,程春花这是连做人最基本的底线都没了,可你看她现在笑眯眯的,这是要来讲同村的情谊,想打感情牌了。
就跟那些公安们说的一样,那笔钱,张盛自己出不起,他爱人宋小霞不肯出,事儿就得变成,重判张盛十年,但陈月牙的钱可就没了。
怎么办呢?
这钱,陈月牙一分不少的要要回来,张盛的案子,她也绝对不会让公安局轻判的。
程春花带着小福妞,福妞手里还拎着一罐子糖水罐头,俩母女一起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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