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只好装作没有这么回事。
如今两地分开多年,蒋博和岳宁川坐在一起,居然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好不尴尬。
蒋博一点也不想提&1dquo;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之类的话题,因为对方说完以后一定会反问。蒋博自己的生命在晦暗与蹉跎中淹没了那么多年,如今才刚刚开始,这履历实在有点单薄,经不起推敲。
瞻前顾后的结果就是越的无话好说。
幸好,这时候蒋博的电话响了。
蒋博带着几分急切接起来,迫不及待地想缓解眼下冷场得尴尬:&1dquo;喂?”
电话那边的人欢天喜地的冲他嚷嚷:&1dquo;蒋老师,我的高化考下来了!”
蒋博:&1dquo;嗯,怎么了?”
江晓媛:&1dquo;我说我有高化资格了!”
蒋博:&1dquo;听见了,我又不聋,下来就下来了呗,谁还没有啊?该gan什么gan什么去,这也至于给我打个电话?神经病!”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刚把手机放下,蒋博就觉得鼻子一痒,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完事习惯xing地嘀咕了一句:&1dquo;谁想我我想谁。”
话音没落,他又打了个喷嚏。
这次没来得及开口,桌子对面的女人已经笑盈盈地替他开了口:&1dquo;谁骂我谁傻bī。”
两个人愣了一下后,同时笑起来,这是顽童们小时候互相接话的默契,尘封经年猝不及防地掉出来,像是被尖刀划过的老唱片,曲还是那段曲,却已经荒腔走板得扎人刺耳了。
肯定是江晓媛那个没良心的在背后骂他,蒋博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鼻子,瓮声瓮气地说:&1dquo;说得对。”
岳宁川的目光在他到底留下了可怕伤疤的手上停留了一下,轻声问:&1dquo;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蒋博一愣,低下头,用咖啡匙慢慢地搅着杯子里不知所云的奶泡。
岳宁川见他语塞,立刻知道尴尬,会意地自顾自接下去:&1dquo;我没那么好的运气,始终没被领养,自己打了几年工,攒了点钱,考了个自考的文凭,后来跟了个深圳老板gan工程。”
蒋博默默地抬头看着他。
好友说:&1dquo;跟过三个老板,有改行的,有破产的,还有捐款逃跑的,我嫁过一次人,然后离了,自己积攒了一点门路,开始自己给自己gan,倾家dang产了好几次,现在总算有点起色,缓了口气。”
蒋博:&1dquo;那现在又结婚了吗?”
&1dquo;没呢。”岳宁川耸耸肩,&1dquo;好像也不那么急了,急也没用。”
蒋博:&1dquo;有好的就抓紧时间吧,错过了后悔。”
他这话说得不咸不淡,好像句远远的客套,带着一点事不关己的冷漠。
岳宁川的目光忍不住又从他那落下伤疤的手上掠过,蒋博的手指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是想缩回来,但终于还是没有。
两个人沉闷地坐了一会,蒋博说:&1dquo;行吧,我今天晚上的飞机,还赶时间,就不回来了。今天没带名片,咱俩留个电话号码吧,以后要是有机会去北京,我好好请你吃顿饭。”
他说着摸出了手机,眼皮也不抬地说:&1dquo;你多少号?我给你打过去。”
岳宁川没有报,她只是笑了一下,有点落寞地端着自己的茶杯,喃喃说:&1dquo;咱俩连一起喝杯咖啡的话都凑不出来,还有必要&1squo;好好吃顿饭’吗?”
蒋博抬起眼看着她。
他眼角狭长,眼皮很薄,能看出下面隐约的血管,从皮到骨,无处不单薄,唯有目光幽深,像是装了一碗浓稠、又讳莫如深的墨。
岳宁川低声说:&1dquo;博士哥哥,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你。”
蒋博一震。
他青少年时代比其他孩子都文静,四肢细长,白衬衫洗得gangan净净,一点也看不出若gan年后&1dquo;蒋太后”身上那种尘嚣四起的浮华,别人都觉得他会走高冷的学术路线,一路念到博士,所以给他起了个名叫&1dquo;岳博士”,直到被范筱筱收养,才随同她前不知多少任夫姓&1dquo;蒋”,并把那土得掉渣的&1dquo;博士”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