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ldo;哦,钟将军已经出院了么?&rdo;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苏轻在一家咖啡厅里,手里拿着电话,眼睛却飘向隔壁桌的一对相亲男女,女的‐‐正是秦落,局促得简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男的却好像个机关枪一样,已经从中国古典文学三大同人名著,扯到俄国大鼻子&ldo;司机&rdo;团,随后没完没了地又奔着法国文艺流氓们去了,苏轻就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对电话那头说,&ldo;哦,那就好,你代我问候他一声,放假了我去看他。&rdo;对方说了句什么,苏轻笑得更灿烂了,过路的服务员小妹一直在偷偷瞟他,然后他说:&ldo;行啦,我替我男人转告你一句话,再捣乱瞎掺合别人感情,就阉了你……什么,我?嗯,我也很赞同。&rdo;随后他挂了电话,站起来走到那桌男女身边,男人一副精英白领高级知识分子的模样,脸上的卖弄和不屑越来越明显,目光却在往对面姑娘的衣领里钻:&ldo;读过杜拉斯么?&rdo;&ldo;什么?杜拉斯也没读过?哎呀,这样不行,女孩子怎么能不读她的书呢?&rdo;苏轻往那一站,赏心悦目得活像从杂志上走下来的似的,挡住了他的视线,露出了一个非常好看的笑容:&ldo;这位先生,您的咖啡钱我已经付了,不用感谢,把这个妹子让给我就行了。&rdo;在男人的目瞪口呆里,他回过头去问秦落:&ldo;美女,我有钱有房长得帅,工作稳定还是富二代,唯一的缺点是我比较没文化,初中都没念完,我也不知道杜拉斯,不过咱俩可以聊聊杜蕾斯。跟我走不?&rdo;秦落痛快地拉起他的手,两人扬长而去。秦落通红的脸到了门口才缓过来,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苏轻一边替她拉开车门一边说:&ldo;常逗他妈怎么跟他一样不靠谱,介绍的对象一个个都干什么的?刚才那位唾沫星子没喷到你脸上吧?&rdo;秦落被他逗乐了,苏轻用袖子在她脸上轻轻地抹了一把,点评说:&ldo;跟个喷壶似的,浇花不错,咱还是把他让给祖国花草吧,下次找我爸,他认识的青年才俊多。&rdo;秦落低下头:&ldo;苏叔叔老希望把我跟你凑一对。&rdo;苏轻忧伤地叹了口气,仰头望天。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ldo;苏……轻?你是苏轻?&rdo;苏轻回过头去,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熟,认了半天没认出来,习惯性地一边拼命回忆对方的身份,一边笑呵呵地说:&ldo;哎呀,好久不见,你好你好!&rdo;男人打量着他的目光仿佛透着惊喜,快步走上来,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地说:&ldo;是……是,好多年没看见过你了,我去找过你,可是……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rdo;大哥你到底谁啊?苏轻敷衍地说:&ldo;挺好挺好,在政府混个小差事干着,福利不错就是有点忙,你在哪高就来着?&rdo;‐‐郑清华死了,芯片塔炸了,可是很多乌托邦极端分子还在四处作祟,归零队终于有了正经八百的编制,可以全世界维和警察一样拉风地蹦跶了。对方一愣,有些迟疑地看着他:&ldo;怎么,苏轻,你不认得我了么?&rdo;&ldo;怎么会,上回那个什么的时候不是还碰见过你嘛!&rdo;苏轻脸不红心不跳地接着编,&ldo;你当时还……&rdo;可是他还没说完,男人就打断了他:&ldo;我是郭巨霖,那次我们分开以后,我就很担心你,可是一直没能找到……有七八年了吧?&rdo;郭巨霖苦笑了一下:&ldo;我也老了,你没认出来也正常。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刚才我远远地看着,觉得很像,可是一直没敢认,直到你一笑我才确定……苏轻,我一直很想念你。&rdo;苏轻愣了片刻。郭巨霖看着他,忽然觉得记忆里那个漂亮迷糊的青年好像是假的,眼前的男人身上透着某种说不出的成熟的味道,不沧桑,却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笃定沉稳。&ldo;你……&rdo;他话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听见动静从车里钻出来的秦落身上,半晌,才勉强笑了笑,问,&ldo;这是你女朋友么?怎么不介绍一下?&rdo;秦落方才把他们的话一丝不落地听见了,顿时替他们胡队有了种危机感,她虽然有点天然呆,但是好歹是个女人,身上有一种比乌托邦还要神秘的东西,叫第六感。&ldo;我是呀。&rdo;陌生人恐惧症的秦落豁出去了,抱住苏轻的胳膊,手指都颤抖得痉挛了,还是玩命挤出这么一句。苏轻哭笑不得地把她扒下来,按回车里:&ldo;她开玩笑的,这是我一个朋友。&rdo;郭巨霖反应过来,露出成功人士特有的魅力四射的笑容:&ldo;哦?你……&rdo;可他这个笑容还没有绽放完全,苏轻的手机就响了,苏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飞快地说了声抱歉,侧过身去接起来,他脸上客套圆滑的表情倏地散净了,郭巨霖愣愣地看着他的侧影,只觉得这人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下来,那么……好看。就像是一块粗粝的石头,经年打磨,里面竟然露出了清澈欲滴的翡翠一样。秦落再次冒出头来,故意问:&ldo;老大催人啦?&rdo;&ldo;嗯,马上回去。&rdo;苏轻挂上电话,回头对郭巨霖笑了笑,&ldo;改天有空再聊吧,家里人在催了。&rdo;郭巨霖表情僵硬了片刻,然后也客气地点点头,从怀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ldo;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空出来,我们可以叙叙旧。&rdo;苏轻随手接过:&ldo;谢谢,今天见到你很愉快。&rdo;他利落地把车子开了出去,拐了个弯以后,随手把名片卷了卷塞进了烟灰缸里,忽然一个人笑了起来。秦落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苏轻就轻轻地说:&ldo;没什么,前男友。&rdo;哦?大八卦!秦落继续眨眼睛。&ldo;就是看见他,突然发现……&rdo;苏轻顿了顿,摇摇头,不再言语了,只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突然发现,那些曾经觉得刻骨铭心的爱憎悲喜,原来都轻得被风吹出了记忆之外。曾经觉得活不下去的痛苦,又是多大点儿的事呢?往事如过眼云烟。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多谢诸位捧场番外一一胡队pk苏老爹(上)天空晦暗,漫天大雪。西北风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呜咽不止。站在风里的人都被吹得眼角通红,世界上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国家,在这一天降了旗,丧钟像是回响在整个世界的上空,飘荡不止。这也是……这一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乌托邦的真相被&ldo;选择性&rdo;大白了,在这场战争中阵亡的牺牲者名单被各大电视台滚动播出,事情已经过去,追究真相毫无意义,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只需要记住那些英雄的名字,借着悲愤的力量继续爱生活爱拉芳就行了。新闻在直播这场规格无比高的葬礼,苏承德抱着屠图图坐在沙发上,客厅里暖气很好,雪花打在窗棂上,把风雪阻隔在了外面,暖和的人都快要睡着了。屠图图异常地沉默起来。苏承德的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背上,像是给小动物顺毛一样一下一下地拍着。屠图图攀着苏承德的胳膊,用小脑袋在上面蹭了蹭,像个小大人一样说:&ldo;哎哟我的妈呀,这回我可放心啦‐‐对啦爷爷,早晨皇叔打电话说晚上回来吃饭。&rdo;苏承德就问:&ldo;你放心什么啦?&rdo;屠图图说:&ldo;不用东躲西藏了呗,以后别人问我,小孩你爸妈呢,我也可以正经八百地告诉他,他们是献身反恐事业了。您再问我点什么事,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rdo;芯片塔爆炸的地点距离苏轻他们很近,众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一点波及,被送到了医院观察了一段时间,苏轻早不知道&ldo;听话&rdo;俩字该怎么写了,头天住进去,当天晚上就溜出去回了一趟家,苏承德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下。连日的封锁、紧急通告、以及之后滚着播放的新闻都让老人心里十分不安,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苏轻一去无音讯,是和这些人这些事有关的,可上回苏轻回家,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就被一帮军医模样的人找到家里来,又给带走了。之后有几个人跟他一起匆匆回来过一次,只放下些他常用的东西,说以后周末的时候回家陪着自己过,就茶还没凉,又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电话给叫走了。前两天又有一批人过来,放下了一堆表彰,慰问英雄家属,还跟着记者。苏承德愕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成了&ldo;英雄家属&rdo;。于是苏承德不动声色地问:&ldo;那是……怎么回事呢?&rdo;苏承德试过好多次套这个小鬼的话,可是他发现这个还没上初中的小兔崽子实在是个猴精,每次都被他耍赖撒娇地给混过去。苏承德只养过苏轻一个孩子,一直以为小孩子的正常智力都应该像他那二缺儿子小时候一样,相比而言,他惊奇地发现,屠图图的智商实在是高于年龄平均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