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昭需要一个依靠他人的太子么?”晏倾君反诘。
“咳咳……”晏玺终是咳嗽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晏珣,缓声道,“珣儿,你可知,自从绍风公主嫁到太子府,你都做了些什么?”
晏珣面色一白,急道:“父皇!您……您知道,她……她是……”
“她是君儿又如何?”晏玺低笑,苍老的双眼透亮如雄鹰之目,尖锐而具霸气,“娶了亲妹妹又如何?她敢嫁你,你还怕了她不成?珣儿,连一名女子的胆魄都及不上,仅此一点,你便坐不得朕这皇位!”
晏珣面上的表情急变幻,有悲有怒有悔有恨。
他做了什么?
自从婚那夜现“封阮疏”与晏倾君长得一模一样,他便乱了阵脚。先是千方百计地重查了一次“封阮疏”的消息。怀疑她就是晏倾君,便与奕子轩商议要毁她容貌。接着为了母后的毒,上当去找奕子轩摆明太子妃的身份,白白受了一番嘲笑,再接着,眼睁睁地看着母后中毒而亡,茫然无措……
终于,晏珣自嘲地低笑,磕头,“珣儿明白了!珣儿自知不及父皇万分之一,仅求父皇留我一命,待我看看,日后取代父皇之位的,会是何等人才!”
晏玺又是几声咳嗽,疲惫地摆了摆手,“去利州吧,皇宫……不适合你。”
晏珣磕头谢恩,再不看任何人,面无表情地出了殿。
晏倾君侧见到他紧握的双拳,有那么一瞬,觉得晏玺应该斩草除根。人总是在逆境中成长,而她,不想在日后多一个成长起来的敌人。
“君儿……”晏玺招手,示意晏倾君过去。
晏倾君垂,起身,缓慢地向晏玺靠近。
刚刚他既然让自己向晏珣说出那番话,便是知晓自己的身份了。她不知晏玺是何时认了出来,不知自己是在哪里露了破绽,也不知自己在宫里的动作,有多少落在他眼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斗不过这只老狐狸!
“君儿,是朕小瞧你了。”晏倾君刚好在晏玺身边跪下,晏玺笑着伸出手来,揪住晏倾君的人皮面具,“撕拉”一声撕了下来。
晏倾君觉得满面疼痛,整张脸都开始烫。
“居然让你在我眼皮底下闹了这么久……”晏玺低笑,“闹够了么?”
当然……没有。
晏倾君疼得咬牙,心中这么想着,却并未回答。
晏玺一手抚上她烫的面颊,柔声道:“君儿,当初设计你去贡月和亲,的确是因为朕的暗示。朕老了啊……”
晏倾君垂轻笑,他想说他老了,所以急着选出适合的继承者,所以不断地布局考验各位皇子的同时,竭尽所能地聚拢皇权?
“君儿,朕倒是真未想过,你会以这种方式回来。”晏玺低笑道,“你回来,可是怨父皇的抛弃,晏珣的伤害,奕子轩的背叛,想要报复?”
晏倾君沉默半晌,抬轻笑道:“倾君以为,只有弱者会在被抛弃、被伤害、被背叛的时候想着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要伤害我、为什么要背叛我。倾君该想的,是如何不被抛弃,如何不被背叛,如何不被伤害!报复?比那些人过得更好,便是最好的报复。”
晏玺本就清亮的眸光又耀眼了几分,看着晏倾君,眸中隐隐地透出几分欣赏,点头道:“其实当初珣儿与奕子轩商议,是在中途劫走你,找个替身代你死。是朕暗中借了珣儿胆子,让他杀你。如此,你也不怨朕?”
“父皇是心系母亲,倾君可以理解。”晏倾君低眉敛目柔声道。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说得很是违心,但人在屋檐下,必要的时候还是得低低头。
晏玺的双眼危险地眯起,“你……居然知道。”
晏倾君不语,看来晏玺并不知道自己在宫中查过母亲的综卷和撕走了他的医册。
“君儿,你娘在哪里?”晏玺突然激动地扣住她的肩膀。
晏倾君心中微抖,她本来是试探试探,晏玺这么说,便是母亲当真未死?
想到这里,晏倾君的身子不由地开始颤抖,嗤笑道:“父皇,倾君若是知晓母亲在哪里,此刻便不会在这里了。”
晏玺面上透出失望之色,微微叹息道:“咳咳……朕也是老糊涂了。”
“倾君也想问父皇一句话。”晏倾君沉声道。
晏玺笑了笑,“问吧。“
“现在倾君再次站在父皇面前,父皇,您可会再杀我一次?”晏倾君抬头,目光闪亮。
晏玺一怔,低低地笑了两声,“君儿,你既然敢站在这里,问朕这句话,便是有了让朕不杀你的条件。朕倒想知道,你打算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晏倾君略略一笑,悠悠道:“父皇,您一直在找母亲,倾君说得可对?凭着父皇的实力,找了四年还未找到,倾君想,再花上十年,也未必能找到。”
“所以?”晏玺很是期待地看着晏倾君,满是病容的面上有了一丝明媚。
“让倾君来找。”晏倾君沉声道,“父皇留着倾君一条性命,三月内,倾君势必找到母亲。”
晏玺看着晏倾君笃定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眸子里忽明忽暗的光一闪一烁,他凝视晏倾君,却不言语。半晌,他撇开眼,看着殿内的烛台。
“君儿,猜度人心,你比许多人都擅长。”晏玺轻笑道,“朕的心思,你也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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