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燕的动作并不轻,有意地召来禁卫军的注意,皇宫内瞬时点起火把,大批禁卫军涌了过来。晏倾君回头,见到奕子轩迅地折转方向,匿在夜色中。
晏倾君与祁燕二人最终在昭华宫不远处被劫了下来,禁卫军高举着火把,将二人围在中间。晏倾君拉着祁燕,跪地高声道:“求见皇上!”
晏玺亲自出了昭华宫,身边还有耿家与段家两名家主,宫人很快在宫外设了座,晏玺在上位,两位家主在右,四周围了一圈禁卫军,晏倾君与祁燕跪在正中。
“你的毒……解了?”晏玺皱着花白的眉头,沉声问道。
“回皇上,解了。”晏倾君轻声道。
春夜的东昭皇宫,突然静得没有半点儿声响。数十道视线聚集在晏倾君身上,有疑惑、有惊讶、有不解。这位亲子服毒的“太子妃”,突然就解毒了,且行踪诡秘……
“是奕家公子送来的解药。”晏倾君沉吟片刻,低声道。
简单的一句话,引得在场数十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晏玺面色不变,问道:“你为何夜半在此,形同刺客?你说是子轩替你解毒,他人呢?”
“我不知何故会被他带走,喂我吃下解药后,身边的婢女来找我,他便走了。”晏倾君仍是轻声道。
“有何证据?”晏玺继续问道。
“没有。”
两个字落音,当场的气氛顿时松下来许多。没有证据,凭口说白话,有谁会信?
“浮欢之毒,不仅我一人有,且,皇后的毒,不是我下的!”晏倾君抬看向众人,面色坚定,目光灼灼,咬牙启齿道,“封阮疏愿以死明志!”
“以死明志”四个字刚刚落音,便听一声长剑出鞘声,银白色的剑光在夜色中一闪而过,众人纷纷闭眼,却听见“叮”地一声脆响,睁眼只见到“封阮疏”脖间殷红的血和落在地上的长剑,还有夜色中缓步而来的奕子轩。
春风很柔,如轻缓的低吟拂过心头,风中的男子面色如玉,步子略浮,慢慢地走到晏玺身前,跪下行礼。空气中突然腾起莫名的无奈与萧瑟的失望,不知从那个角落里迸出来。
晏玺微微皱眉,问道:“子轩,你为何深夜入宫?”
奕子轩垂,半晌不语。
“疏儿说,她的浮欢解药,是你给的?”晏玺继续问道。
奕子轩扫了一眼晏倾君,眼神如春日的绿芽,清,却也带着易折的轻脆,他垂下眼眸,低声道:“是。”
“你有浮欢的毒……和解药?”
“是。”奕子轩闭眼。
晏玺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耿家与段家两名家主面面相觑。
“皇后的毒,是你下的?”晏玺的声音蓦地沉下来。
夜色寥寥,静寂无声。
“着火了着火了!”远处突然传来宫人的大唤声,不一会便有禁卫军快到了晏玺身前跪下,急道,“参见皇上!栖云殿失火!”
刚刚僵冷的气氛瞬时紧张起来,众人侧目看去,只见西面的天空火光冲天,浓烟弥漫,仿佛给暗红色的天幕掩上一层黑纱。
晏倾君冷眼睨着奕子轩,她知道奕子轩不会轻易认罪,却未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快,片刻之间便找到了拖延局势的最好办法。只要拖过今夜,明日会有什么变故,谁还说得清?
晏玺意味深长地扫了二人一眼,起身,沉声道:“救火!”
晏倾君被人送回怡园,奕子轩也出宫,明日继续。
“倾君,我们这算……成功还是失败?”回到房内,祁燕低声问了一句。
“当然是成功。”晏倾君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急急地喝下,“只要毒不是我下的,管他是奕家还是其他什么人,与我无关。”
“其实,刚刚他不出现,我也会救你。他知晓我的身手,未必猜不到。”祁燕面上冷漠,阻住晏倾君继续倒茶的手。
晏倾君眸光一闪,嗤笑道:“这种时候,比的不过是谁对自己更狠一点!他既然悉心照料毁容的‘阿倾’,必然是心有愧疚。既然肯出手给解药,就该算好了我和晏玺做挖好了坑等着他跳。既然舍不得我死,跳了第一次,便会跳第二次。”
“所以你逼他现身。”祁燕垂眼,淡淡地道。
“毒本就是他下的,我凭什么替他顶罪?”晏倾君冷声道,“伴君如伴虎,他该随时做好被老虎反扑的准备!一个不小心被老虎吃了,也只能怪他无能,怪不得我这微不足道的诱饵。”
“贱人!”一声尖锐的厉喝突然插入晏倾君与祁燕的对话中,房门被人踢开,晏倾云满面怒色地站在门口,抬脚便入了房,对着祁燕喝道,“贱婢!滚出去!”
晏倾君闻言,怒由心生,执起手上的茶杯狠狠地砸了过去,“我身边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
晏倾云躲不过那茶杯,一声惊叫,茶杯砸到额角,迅地红肿起来。
祁燕拉了拉晏倾君的袖角,示意她收敛气焰,对着晏倾云微微行礼便退下。
晏倾君深吸一口气,捋了捋气息。晏倾云私下里本就是个刁蛮跋扈的性子,挽月夫人死后她也吃过不少暗亏,只是懒得与她计较,但她那么骂祁燕,让她没由来的压不住怒火。
“是我瞎了眼,居然这么晚才认出你的身份来!子轩待你那么好,你却一心置他于死地,晏倾君,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晚上可能安睡?”晏倾云怒气冲冲地到了晏倾君身前,大嚷着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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