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实不相瞒,那两瓶酒是我偷我爷爷的。偷酒的时候,这些成绩单就跟着掉出来了。”邱比特说,“我才知道,我爷爷奶奶虽然文化水平有限,但他们对我的关心却越任何人。他们把我的成绩单都收集起来,跟家里最宝贵的东西放在一起。”
夏芋本来也不敢收下那两瓶酒,今天把邱比特带回家里,也是想趁机会把酒还给他,那么贵重,他可收不起。
但听邱比特反悔了,他又想逗逗这个傻小子,故作严肃地说:“听你的意思是,我今天帮你算是白帮了?”,“邱比特,你小子也有点不道德了吧,跟我这空手套白狼呢?”
闻言,邱比特的脸颊变得通红,慌忙将成绩单在桌子上铺好,解释说:“不是的,夏芋哥,你看看我的成绩……高中三年,我从来没下过年级前二十。”
他又单拎出几份成绩单,“你看,我上了高三之后,除了第一次月考成绩不佳,其他考试的成绩都稳定在年级前五,最近几场都是年级第一。”
就这么会儿功夫,邱比特的脸颊愈潮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夏芋有些动容,问他:“所以,你想说什么?”
此刻他们二人一坐一立,邱比特站在夏芋对面的桌角处,明明是俯视的角度,可他的眼神却那么卑微,分外可怜。
邱比特又从怀里的书包里掏出张纸,放到夏芋跟前,“所以,我给你打了个欠条,酒我拿走,还给我爷爷。现在我欠你两瓶十年前的茅台,我查了查,每瓶的市价在4ooo块左右,两瓶就是8ooo……”
邱比特一脸认真:“我的成绩你也看到了,就算没有通过菁英计划,我也可以在国内读一所很好的大学。上了大学我去打工,大概一年内就能把钱给你,或者再给你买两瓶茅台。”
夏芋扫了一眼邱比特打的欠条,字迹清秀,附了还款计划表:从今年1o月起每月等额还款,至明年9月结束,结尾还盖了手指印。
只是……夏芋问:“这上面的金额怎么是一万块,多出来的两千是什么意思?”
邱比特腼腆地笑了笑,“是利息,我这不是没办法马上还钱么,但每次找你帮忙处理的都是棘手的事。我也知道这样不好,换个人的话,肯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你就多加了两千块?”夏芋的嘴角向上撇了撇,“这个利息也高于市价了吧,我又不是放贷的。”
“你、你拿着吧……”邱比特语无伦次地说,“就是,就以后难保我爷爷奶奶不会问起什么,也有可能要麻烦你帮忙,你别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们。”
夏芋琢磨了半瞬,明白过来了,“合着你是想让我帮你圆那一百个谎呗?”
邱比特的头偏了偏,眼巴巴地看着夏芋:“后来言的时候,是你自己要主动配合的。”
“嘿——”夏芋眼睛瞪大了,有些愠怒,“我帮你圆谎,还是我的不是了?”
嘿嘿,邱比特立刻赔笑,“不是不是,但是第二个谎就是你自己撒下的了,你是在帮你自己圆谎了。”
在夏芋抄起拖鞋打人之前,邱比特抱着书包夺门而出:“哥,酒我以后再拿,欠条你收好了啊!”
老旧的防盗门哐一声关上,桌上放的纸片随声震动,像蝴蝶扇动翅膀。
夏芋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又坐回桌前。
冰啤酒的气泡哔哔啵啵地响,夏芋又拿起欠条看了看,然后随手把它垫在自己的啤酒罐下。
第8章第8支箭
还是同样的梦。
“芋,我和孟洛现在出,大概一小时后到你那里,你准备准备啊~”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夏芋在B市城郊的树林里架好了照相机,招呼3oo块一天雇来的临时助理调试布景。
“好哦,快到了给我打电话。”夏芋说。
对方答应,即将挂断电话时,夏芋又突然想起,“哦,对了,我订了好多海芋,你记得嘱咐老孟吃过敏药啊!”
“知道啦,夏大摄影师,你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念叨这件事了,老孟的花粉过敏本来没有那么严重,给他娇弱得,说吃了过敏药,非要我开车……”
夏芋笑笑,“抱歉,我有点紧张了。”
“安啦,第一次拍人像就是最好朋友的婚纱照,给谁谁都紧张啊,但是我们都相信你……是不是,老孟?”
电话那端的背景里传来孟洛的声音,混合着滋滋的底噪:“没错~夏大摄影师好好干,争取往人像摄影方面也展展,成年累月地追着狮子跑,连个恋爱都顾不上谈。”
夏芋无奈笑笑,“挂了挂了,我可不想再听老孟唠叨了,待会见!”
周梦真的笑声很好听,笑了一阵之后说,“待会见。”
下一秒,一股飓风迎面刮过,将夏芋高高卷起,卷到山脚下盘山公路的入口。一辆载满了鲜海芋花的小卡车与一辆私家车相撞,顿时,私家车的车头升起了滚滚黑烟。
夏芋被风狠狠掼在地上,摔得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疼痛。
可他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扒开围观的人群和赶来的消防兵,直直往私家车的方向走。
“老孟,真真!”夏芋朝他们喊,可他们俩躺在车里,闭着眼睛,没有人回答他。
“老孟,真真,醒醒!你们快醒醒!”夏芋被人拦住,那些人告诉他事故现场有爆炸的危险,不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