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不能在一起。”陈霁声嘶力竭地哀求,“爸求你,断了吧,你们不可能一直走下去。”
陈慈顿了顿,顺从地说:“好。”
陈霁得到令他满意的答案,闭上眼睛,呼吸即刻变得绵长。
其实打从陈慈意识到自己的性向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开始期盼着类似的场景。在他的幻想中,他有了一个情比金坚的伴侣,当陈霁提出让他“断了”,他坚决拒绝,从此逃离陈霁的桎梏,去过只有他和他的爱人两个人的生活。
然而越是长大,他就越能意识到这样的幻想有多么背离现实。他将骨子里的倔强都给了他的爱人,为了爱他愿意赌,愿意忤逆,愿意反抗。
他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妥协了。他还是败给了现实。
走出病房的时候,他看见许久不见的瞿藻。
“我爸睡了。”陈慈听到自己说。
“嗯。”他听到瞿藻说,“我来找你的,哥哥。”
瞿藻说他要去B市读大学了,陈慈欣慰地笑了笑,祝他一切顺利。
瞿藻又说,他想去他家拿东西,问他哪个时间方便。陈慈想了想,跟他约定第二天傍晚五点。
“哥哥,我想吃你做的饭。”临别时,瞿藻告诉他。陈慈不禁诱惑,又看了瞿藻一眼。
瞿藻瘦得不成样子,头长出来了一些,根部是黑色,大部分却是耀眼的金,青黄不接的样子,更显颓废。
最后,陈慈还是答应了他。
。
瞿藻来的时候带了束花。
晚五点,他用钥匙开门,然后把钥匙串挂在玄关上。
这是分离的第一个伏。
家里都是饭菜的香气,三只猫依旧热情,摇晃着肥硕的身体跑来蹭他的小腿,一直到他蹲下来,温柔地抚摸他们。
陈慈从厨房里端出今晚的最后一道菜肴,招呼瞿藻:“开饭了!”
瞿藻坐在他经常坐的位置,陈慈坐在他对面,两个人一同端起碗,享用最后的晚餐。
陈慈做得全是瞿藻喜欢吃的菜,事实上,不管陈慈做什么,瞿藻都喜欢吃。
所以他吃得很仔细,一口一口,想要记住陈慈的手艺,一直嚼到他的嘴里泛起苦水。他偷偷拭掉眼泪,咽下几口白饭。
瞿藻把一整桌菜都吃光了,尽管他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
饭后,陈慈取出一张蓝光碟片,在瞿藻眼前晃了晃,“之前你一直吵着要看的,今天有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