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整个家族都是中国人,只有我是混血可能吗?”
魏醇弯着的嘴角慢慢抿起来,垂着头呼出一口气,哑声感喟:“哥,你看,谁活得也不轻松,但谁也没像你一样,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才叹了一句,拖鞋轻快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传来,伴着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绊到了的踉跄。
姜恬又上来了,纤纤指尖上勾着一双高跟鞋,换了条连衣裙,笑盈盈地靠在魏醇卧室门上:“你给我弹曲儿,那我给你跳个舞吧。”
这位大半夜要跳舞的姑娘一转身,大片白皙的肌肤、漂亮的蝴蝶骨都暴漏在空气里。
穿得居然是一件露背裙。
魏醇偏过头咳了一声。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觉得她不是渣女并不是说她没魅力啊!
姜恬从播放器里找出一伦巴舞曲,踢掉拖鞋,在节奏轻快的舞曲里慢慢换上高跟鞋,扣好鞋带上的金属扣子,踢开放着吉他的椅子,像个妖精似的把别在耳畔那支红玫瑰摘下来丢给魏醇,跟着节奏跳了起来。
以前上学的时候艺术节总有跳舞的,一般这种活动魏醇坐在台下基本就两种反应,要么插着耳机睡觉,要么插着耳机打游戏。
有一年艺术节学校有个跳拉丁舞的姑娘因为长得漂亮人气一下子就起来了,成了广大男同学课间饭后的共同话题。
当时有人问魏醇:“醇哥,你觉得祝怡怡好看吗?”
魏醇叼着烟偏过头,不太耐烦:“谁?”
“祝怡怡啊,你没看啊,身材特别好长得也漂亮,拉丁舞你没看吗?”那人不死心,还在问,“我感觉你当时往台上扫了两眼啊,我都看见了!”
魏醇还真是往舞台的方向看过几眼,但那是因为周围的煞尖叫声太吵把他给惊醒了,他摘了耳机看过去,现还没散场,又恹恹地塞着耳机阖眼睡着了。
至于什么拉丁舞,没看见!
被问什么祝怡怡的时候,魏醇正拿着手机打游戏,哪有工夫理这些破事儿:“滚蛋,没看!”
“醇哥!你怎么不看啊!可漂亮了!不看后悔啊!”那人痛心疾。
魏醇压根没当回事,后来学校给每个人都了艺术节全部录像的光盘,魏醇拿回家往桌上一丢,倒是江樾饶有兴致地用电脑放了一遍。
看到那个跳拉丁的什么姨姨,江樾笑得挺温和:“阿醇,你们这个学妹拉丁跳得不错。“
魏醇叼着冰棍坐到江樾电脑椅扶手上,啧了一声:“江樾,哥,亲哥,你喜欢这种姑娘?没看出来啊?”
江樾推了他一下,笑道:“你啊,总是不正经,我是说舞跳得不错,没说人。”
魏醇看了两眼,手指戳在电脑屏上:“就这?这就不错了?扭来扭去跟抽筋似的,我跟你说,就这姑娘早晚得腰间盘凸出,有什么可看的,走走走吃饭去,今天吃点辣的吧,小龙虾还是香辣蟹?”
当时魏醇觉得什么拉丁伦巴国标都不好看,跟鳗鱼似的,甩来甩去的没意思。
哪有小龙虾香辣蟹吸引人。
但现在,此时此刻,魏醇对着随音乐节奏扭动着腰肢的姜恬,看见她转身时暴漏在空气里的背部肌肤,他眼皮子连着跳了两下。
姜恬扭着腰蹲下,手从自己腰侧慢慢滑过,空气里像是长出了细细的藤蔓,颤颤巍巍地勾搭着魏醇的某根神经。
她这裙子长度连膝盖都不到,一蹲下就更短了,眼看着裙摆随着她下蹲的动作往上攒,魏醇皱着眉拉着姜恬手腕把人拉起来,求饶似的解释道:“我不是说你没吸引力我是……”
姜恬喝多了,话都不听他说完,被拉起来还挺兴奋,可能觉得他要跟她一起跳,绕到魏醇身后,两只手直接就搭在了他肩膀上,指尖抚过他的后背。
魏醇一僵,叹了口气。
伦巴本来就是热情的舞种,她甩头时空气里的迷迭香味道变得浓了些,混合着啤酒香,灵活地围着他摆动,像一尾灵活的鱼。
姜恬不止灵活,还大胆,突然跳了个贴身的舞姿,魏醇感觉到她某个柔软的部位蹭过他腰侧,猛地往旁边闪了一步,膝盖磕在床尾出一声闷响。
挺要命的,魏醇想。
舞曲终于结束的时候魏醇松了口气,也顾不上有没有女士在场了,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还没等他出声,身后那位非要证明自己是渣女的祖宗不知道又绊到了什么东西,直接冲着魏醇扑了过去。
魏醇刚叼起烟,听见声音也没顾得上烟盒掉在地上,只来得及转身护住姜恬,一时失重被她扑倒在身后的床上。
他这个床当年图省事,没像江樾似的又定制又设计的,就在某宝上随便挑的,平时住着也没觉得质量怎么样,这会儿两人的重量猛地摔上去,合成床板毕竟没有实木结实,出一声抗议,“吱嘎——”。
没人去关的音乐播放器已经从伦巴舞曲自动跳到了一挺难听的民谣,魏醇叼着烟,举起双手,看着天花板有点无奈:“姜恬恬,下去。”
姜恬扑在魏醇身上,目光有点迷茫,也不起身,就这么看着他,眼睛里有点不解,估计自己还在纳闷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摔倒了。
“啧,”魏醇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能不能有点警戒心?你这投怀送抱的,我一会儿要起点什么反应多尴尬,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