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酥给魏时景整理好衣服后,笑道:“我变勇敢了,你快夸我。”
魏时景伸手将程酥抱进怀里。“嗯,我的宝宝长大了,敢自己骂人了。”
“酥酥,我让宇哥找人暗地里收拾他们。”说的好像谁在道上没人一样。
“魏时景,我没有原谅他们,但是我放下了。”程酥将头埋在魏时景的大衣里面,小声说。
“酥酥……”魏时景右手抚摸着程酥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
说着放下的程酥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低落在魏时景的衬衫上。
魏时景心疼,还是得找卓宇清理一下这堆垃圾,混混嘛,半夜喝醉了打架斗殴,常有的事,给钱就能让他们冒着进去蹲几天的代价干活了。
“酥酥,我们去路边走走吧。”
程酥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放在魏时景脖子上,喜欢开屏的少爷为了好看,穿得很单薄。
这个餐厅附近有一个开放式的城市公园,现在是半夜,公园里一片寂静,干枯的树枝在风的吹动下摇晃着,在灯下映出一片片纵横交错的水墨画。
被魏时景牵着的程酥一路沉默,走到公园中间的小广场时,突然停住。
“魏时景,我替六年前的自己说一声,谢谢你救我。”谢谢你当年拯救懦弱的我。
“酥酥是我的宝宝,让宝宝被欺负本来是我失职,我说过会保护你的,我一辈子都会保护你的。”这是在程酥父亲的葬礼上,魏时景许下一生的承诺。
程酥父亲在程酥九岁时因病去世,葬礼那天,程酥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低着头任谁来都不说一句话,也不哭。
魏时景悄悄给守灵的他递了糖,程酥才说了几天来的第一句话。“魏时景,我没有爸爸了。”刚开口眼泪就顺着呜咽的声音,砸进魏时景心底,砸得他心脏疼。
“酥酥不哭,以后我保护你,来吃颗糖,吃完甜的就不许哭了。”魏时景一边慌乱地剥糖纸把牛奶糖递到程酥嘴里,一边笨拙地安抚。
可是魏时景觉得,自己一直都没有保护好程酥,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总是有人费尽心思想欺负他的酥酥。
程酥妈妈在娘家人的介绍下,第二年后和沈回相亲,沈回工作稳定人也老实,施晓禾妈妈催促两人结婚。
施晓禾当时有些犹豫说问问孩子的意见,但程酥同意了。
程酥的初中,就是所谓的瑞湖市重点中学,拥有整个市最好的师资力量,据说还要找关系才能进。
正如高考分数过滤不掉人渣,教育改变不了天生的坏种,每一个环境下每一个人群里,都会有坏掉的渣滓。
像程酥这样,独来独往又沉默孤僻的透明孩子,向来都是校园暴力犯罪者的重点欺负对象,程酥还比同龄人都小一岁多,就更容易被年长又武德充沛的同学好好关照了。
更何况,这中间还有爱而不得者用来报复的推波助澜。
跨越半个城市来揍人
也不知道十二三岁的这群孩子到底能不能懂什么叫爱,但是安琳说她喜欢程酥。
安琳千方百计地要做程酥的同桌,她父母在教育局体系有点地位,班里的老师都被打过招呼尽量宠着她,对于小公主的要求尽量满足,毕竟,公主的借口是:“程酥学习好,让他教我。”
当时程酥才十一岁,只觉得这个女孩有病,虽然现在也觉得有病。
程酥对安琳的态度冷淡,就算两人是同桌也不会主动和安琳说话,更不会说教她写作业了。
程酥原本只是被“不懂事”的小团体施加言语暴力,因为有了安琳的掺和,性质升级了,以高玮为首的一群安琳追求者开始了长达一年的报复。
这群人里面还有那么一两个隐藏的官二代,程酥在里面,也只是个单亲妈妈带的普通孩子,就算施晓禾不久后再次结婚。
某些跟着父母参加了沈回婚礼的知情人爆料:“他后爸最近处于升迁的关键时刻,顶头上司就是我爸,这小子要是敢回家告状,我跟我爸打小报告去。”
他们肆无忌惮地欺负一个沉默寡言不会反抗不能告状的小透明。
……
上了一年学的程酥变得更加沉默了,回到家中就把自己关起来,那时候施晓禾刚怀上小女儿,程酥外婆在他们家照顾女儿。
施晓禾察觉到儿子不对劲,过来人却说:“哎呀,晓禾你就是对他太好了,我跟你说小男孩不能宠着,要穷养。叛逆期的小孩就是这样,风一阵雨一阵,能有什么大事?我看啊,是一天天光知道看书,都看傻了!”
教训完女儿养孩子方法的不对的老人家又开始教训小的:“程酥,你没看见你妈妈大着个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还要赚钱给你花,你一天天挎着一张脸给谁看呢!十二岁的大孩子了,别让妈妈再操心了。”
那时候他们家住在程酥父亲留下的房子里,还不是现在的别墅,房子虽然也不小,四室一厅,但老人家不满意,觉得程家家底那么厚,钱还舍不得给小儿子,肯定是对她女儿
有意见。
身上很疼的程酥推开房间门,没有回应,继续保持沉默。
老人家看见这反应更气了。“晓禾,我就说你把他宠坏了吧,一点礼貌都不懂。”
程酥双手抱膝坐在地上,靠在门板上,在黑暗里听着外面故意大声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