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笛子放在嘴边,靳朔云微微运气轻轻一吹:&ldo;噗‐‐&rdo;咳,喜欢并不表示一定会吹,对吧。&ldo;将军,静王府的人已经在这等一个多时辰了。&rdo;靳朔云在傍晚回府,贴身兵将立刻上前通报,完全不知道这消息对自己的将军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靳朔云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识的把头转向大堂里多出来的人,一个儒雅的男人,三十岁的样子,白衣,正坐着优雅地品茶。不是贺无晨。见到靳朔云出现,男人立刻放下茶盏,微笑着迎上前:&ldo;在下薛临,静王府的主事,得知将军今日抵达,奉王爷吩咐前来请将军上府一叙。&rdo;&ldo;贺无晨让你来的?&rdo;靳朔云有点不敢相信。这又是哪一出,他总是猜不透贺无晨的心思,从前是,现在依然。&ldo;看来将军果真与王爷私交甚好,放眼满朝可找不出第二个敢直呼王爷名讳的人。&rdo;薛临仍旧笑得温和,&ldo;正是王爷吩咐来请将军的。如何,将军可以走了吗?&rdo;&ldo;现在?&rdo;靳朔云诧异。&ldo;在下已经等候一个多时辰了,难道将军还要让小的空手而归?&rdo;薛临可怜地皱起眉头,&ldo;若请不到将军,王爷发起火来小的可就惨了……&rdo;话是这么说,可薛临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害怕,顶多有些为难罢了。&ldo;那麻烦你前面带路。&rdo;靳朔云向手下嘱咐几句,便随着薛临离开了将军府。说不心急那是假话,靳朔云甚至听见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跟着薛临动拐西转,也不知道走了几个街口,靳朔云终于看见了那大气的门楣和匾额‐‐静亲王府。走进大堂,薛临识相地退下。贺无晨就坐在那,定定的看着他,靳朔云不知道他坐在那里有多久了,难道从薛临去请自己时便等在这儿了么。脑袋一团乱,靳朔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好在贺无晨给他解了围:&ldo;坐。&rdo;简单一个字,却让靳朔云如释重负,他还没有找到和长大后的贺无晨正常沟通的方法,脑子瞢瞢的,就近在堂下找了把椅子,靳朔云略带僵硬的坐下。&ldo;我以为你会扑上来揍我。&rdo;贺无晨忽然开口。&ldo;恩?&rdo;靳朔云一楞。有些反应不过来。&ldo;呵呵,你想啊,当年不辞而别不说,在金殿上又说不记得你,你都找到王府来了还是借病不见,所以我觉得你现在肯定想扑上来揍我。&rdo;贺无晨淡淡微笑,眯着眼睛,和小时候一样仍旧弯弯的像月牙儿。靳朔云听着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想生气吧,对着那眼睛还真没法怒起来,可不想生气吧,这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他还真没法当作没发生过。最后,他只能复杂地看着贺无晨:&ldo;原来你真没忘,记得比我还清楚呢。啧,让你这么一说,好象不揍你都有点说不过去了。&rdo;贺无晨看着他,目光炯炯:&ldo;你那天本想翻墙进府的,是吗?&rdo;靳朔云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苦笑道:&ldo;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对,当时是想翻墙来着,不过李将军把我拉回去了。他给我讲了挺多的,我想我大概明白了。&rdo;&ldo;明白了,但是不原谅,对吧。&rdo;贺无晨淡淡的叹息。靳朔云有些困惑地看着贺无晨:&ldo;奇怪,我总是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可你却特别了解我。&rdo;&ldo;我小时候就说过,你那脑子不适合思考。&rdo;贺无晨咧开嘴,仿佛又恢复了儿时的顽皮。第二十五回暮沉万里一片色只疑飞尽犹氛氲靳朔云觉得混身别扭,说不上哪儿出了问题,可就是全身不自在。他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和贺无晨说些没有意义的话呢,或者说,他到底想和贺无晨说什么呢。叙旧?别扯了,都这么多年了,想叙旧早干吗去了。那么,他为什么还坐在这呢?靳朔云觉得有点乱,但凡这个时候他总想找点什么事情做。仿佛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贺无晨低声道:&ldo;喝茶。&rdo;贺无晨的声音早已不是记忆中的童音,那是属于成熟男人的,低低的,略带沙哑的嗓音。靳朔云下意识地就端起了茶杯,其实他不喜欢喝茶,在草原里压根就没有以茶待客的习惯,他们都是喝酒。所以当靳朔云刚喝一小口,便被那奇怪的苦涩味道打败。他想放下,可一想到放下后就要和贺无晨的大眼瞪小眼,他还是痛苦地继续浅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