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峰：&ldo;什……什么？&rdo;展行：&ldo;觯（zhi），古代喝酒用的玩意，两个问题，换我问你了。你有马子吗？如果没有的话，你有凯子吗？&rdo;林景峰自动忽略了展行的问题：&ldo;既然是青铜器多，为什么他刚刚说话的时候又遮遮掩掩的，卖铜器，棺板没有什么稀奇……你确定只有这些值钱的？&rdo;展行：&ldo;不值钱还能有什么？黄金还不算太流行，当时的艺术品基本都以青铜方式保存，石棺在考古学家的眼中挺贵重，作为收藏品其实价值不大，除掉这些……&rdo;林景峰：&ldo;小声点。&rdo;展行神神秘秘地说：&ldo;就剩死人了！&rdo;林景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展行却煞有介事道：&ldo;死人也可以卖钱。&rdo;林景峰：&ldo;只能捐给博物馆。&rdo;展行说：&ldo;有钱人也会买回去收藏，我见过楼兰的木乃伊，保存得很好，是个褐发长睫毛的，一米九的大帅哥，当时在世界级文物拍卖会上卖出了一个高价，而且你知道吗，古尸还可以入药。&rdo;林景峰恢复正常音量，说：&ldo;古尸入药，这个我倒是听说过。&rdo;此刻标叔回头问：&ldo;你从哪里听来的？&rdo;展行答：&ldo;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最后一卷：人部第五十二卷，&lso;天方国有人，年七十八岁，愿舍身济众……&rdo;数人都停下脚步，听着展行解释。&ldo;吃了古尸的什么地方，身体受损处就能补足。&rdo;展行解释完，补充道：&ldo;但其实我不太相信这个。&rdo;标叔点了点头，林景峰几乎可以猜到了。方卓一副发毛的表情，老贼回头问：&ldo;你学医的都不知道这个？&rdo;方卓：&ldo;我……不是学中医的，中医经验主义，作不得准。&rdo;展行同情地点了点头。方卓背得气喘吁吁，周围开始出现盗洞，山上的树木稀少，大部分是温带干旱气候的树种。下午时分，老贼开始以洛阳铲试土。展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只见姓谢的老贼把锥型铲插入地底，标叔支开三脚架，接上蓄电池驱动的马达，如钻头般掘入地底，洛阳铲的尖头上更有锥型螺纹，方便转动挖掘。原来三脚架是这么用的，现在盗墓都采取高科技作案工具了。老贼拧开洛阳铲露在外面的把手，内部机关闭合，把铲尾所在位置的土收拢过来。三脚架反向运转，将洛阳铲带出地面，方卓、林景峰和标叔围上前去。林景峰拈起土，嗅了嗅，标叔则看着他俩。标叔说：&ldo;附近有不少盗洞，有戏的话不用现打一个。&rdo;林景峰没有评价，坐到休息处，剩标叔三人小声讨论。老贼把土撮碎，放进嘴里尝了一会，展行小声说：&ldo;你会像他这样么？闻出来什么了？&rdo;林景峰没回答。展行：&ldo;你是装的对吧，是的吧，假装很厉害？我觉得闻土根本不可能闻出年代……最起码也要用吃的。&rdo;林景峰抬脚，侧着踹了展行一下，展行安静了。片刻后标叔三人达成共识，收拾了东西前往后山，标叔找到了一个盗洞。&ldo;果然在这里。&rdo;标叔欣喜地说。林景峰说：&ldo;里面死过多少人？&rdo;标叔神色一凛，忙摆手道：&ldo;没有的事，林三兄弟说笑了。&rdo;展行马上想到，这个盗洞或许就是标叔所言，在北京倒卖古董的盗墓贼打出的通道，说不定老太婆提到的，死在山里的盗墓贼和标叔见过那几人是同一伙？&ldo;下去看看吧。&rdo;标叔说，接着以询问的目光望向林景峰和谢老贼：&ldo;两位带来的小辈留在地上？&rdo;展行瞬间就思密达了，千里迢迢到山上来，好不容易能进入神秘的地底国度，居然要被留在外面望风？！&ldo;这怎么行！&rdo;展行悲壮地说：&ldo;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师父去哪我就去哪！&rdo;林景峰说：&ldo;那么，我和展行留下来。&rdo;老贼满意地点了点头，展行傻眼了，说：&ldo;这样……也不成吧。&rdo;谢老贼说：&ldo;林三望风，自然是放心的，先探个究竟，余下的过了夜再说。&rdo;标叔取来绳子，固定在一棵树上，方卓说：&ldo;我……我也进去？&rdo;方卓脸色苍白，展行彻底郁闷了，又要发挥死缠烂打的功夫上前去扒：&ldo;方兄弟，要么我和你换换……&rdo;一句话未完，人已被林景峰踹了个趔趄。绳子放下，三人进了盗洞，展行只得搬来小马扎，坐在一边，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反正只是探路，还有进去的机会。林景峰升了火，烧起一壶水：&ldo;你美国佬的电影看多了，盗墓也不全是冒险，总要有人望风的。&rdo;展行的手机发出奇怪的叫声，玩得不亦乐乎，随口答了几句。别人盗墓都是惊心动魄的探险，各种英雄主义各种主角光环，自己来盗墓却要蹲在洞口看绳子，时也运也。林景峰坐着，不住抻自己本来已经挺长的食中二指，似乎想让它变长些，双眼眯着，片刻后问：&ldo;你还知道什么？民国的事情？你在玩什么？别玩了。&rdo;展行头也不抬，说：&ldo;一群猪呼哧呼哧，偷了一只鸟的蛋，鸟们很生气呱哒呱哒……&rdo;林景峰：&ldo;够了。&rdo;展行收起手机，正经说：&ldo;你不守信用。&rdo;林景峰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说：&ldo;没有女朋友。&rdo;展行两眼冒着桃心，林景峰又道：&ldo;也……没有男朋友！换我问你了。&rdo;展行说：&ldo;民国时期的军阀党玉琨，在斗鸡台戴家湾盗走了大量文物，好几件藏品被送到海外，据说发掘出的青铜器总价值几亿美元。&rdo;林景峰不置可否道：&ldo;在国内卖的话不可能值这个价，他后来怎样了？&rdo;展行又道：&ldo;他很快就死了。&rdo;林景峰蹙眉，展行说：&ldo;听说其中有一枚很漂亮的铜簪子，他转手送给了四姨太，当晚他的四姨太被女鬼附身，亲手把党玉琨掐死了。再后来，宝物辗转到冯玉祥手里……&rdo;林景峰：&ldo;无稽之谈。&rdo;展行取出手机，继续玩游戏：&ldo;你不信这些？你平时都学了些什么？&rdo;林景峰：&ldo;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rdo;展行笑嘻嘻道：&ldo;盗墓损阴德哟。&rdo;林景峰没有回答他。展行泡了杯速溶咖啡喝完，时间渐渐过去，两个望风的人无所事事，林景峰对着一棵树开始练拳，展行则拆开一把林景峰的瑞士军刀，对着树玩飞镖。林景峰脱了外套，着一件草绿色背心，现出健美匀称的手臂，身材虽瘦削高挺，该有的肌肉却一点不缺。展行抛出飞刀，稳稳钉在树上，林景峰侧过手掌，横砍树身，唰一声飞刀从他的臂膀间穿过去，林景峰侧过头。他们同时听到盗洞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展行问：&ldo;标叔在炸东西？&rdo;林景峰蹙眉不语，摇了摇头，疾步跃到盗洞前，喝道：&ldo;听得见么？&rdo;林景峰拉扯绳子，尽头轻飘飘的，林景峰又喊道：&ldo;标哥？&rdo;黑黝黝的盗洞如同噬人的野兽，天色渐渐黯了下来，夕阳透过参差的树林投来余晖。展行好奇地探头探脑，掏出手机，问：&ldo;他们手机号码多少？打个电话问问？&rdo;林景峰无言以对，取过一个臀包，系在腰间，纵身一跃，双脚军靴夹着绳子，滑下盗洞。&ldo;你在上面等着……&rdo;林景峰一句话没说完，展行兴奋地喊道：&ldo;终于可以开始探险了！&rdo;说毕展行咻的一声滑了下来，砸在林景峰身上，把他压了个五体投地。&ldo;我们应该搞个对讲机什么的……&rdo;&ldo;机你妹，闭嘴。&rdo;林景峰斥道。&ldo;树上绳子很稳，不用担心……&rdo;林景峰：&ldo;……&rdo;&ldo;我带了手电筒……&rdo;林景峰手指头点了点展行，一肚子火，展行坏笑着与他手掌相对，触在一起，继而五指扣着林景峰的手指头。展行：&ldo;我和你一起。&rdo;林景峰露指手套尼龙布的感觉粗糙，手指间却十分温暖。&ldo;你跟在后面，不能再吭声。&rdo;林景峰抽出手，吩咐道。展行点了点头，林景峰道：&ldo;把你的耳机戴上吧。&rdo;展行埋头接好手机，发现还有信号，鬼鬼祟祟地拧开手电筒，朝内张望，说：&ldo;有人吗？&rdo;甫道中一片黑暗，林景峰劈手夺过电筒，一手持电筒，躬身抽出军靴筒旁的匕首，犹如迅捷的野豹。展行耳机中传来吵得要死的摇滚音乐。林景峰顺着绳子走去，登山绳一捆只有七十三米，通道内一片黑暗，手电筒照去，黄土打出的盗洞崭新，显是几个月前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