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她一人在原地怔愣。
……
外面雨势渐大,随着斜风密密刮着,晕黄的路灯下交织成网。
两人行至门口,张秘书上来,给他扶进车里,林清远倒也没再多说一句,冲他挥挥手,“回去吧,我跟你孟叔说了,等你从鹿山回来就直接回支队报道。”
林6骁清澹地点头,“嗯。”
车子启动,消失在雨幕中,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拉上重逢衣的帽子去取车。
钻进车里,没有急着离开,靠着驾驶座,望了眼餐馆的橱窗,那灯还亮着,位置上的女人没离开。
林6骁降下车窗,斜风密雨落在车窗沿上,他低头就着簇动的火苗点了支烟,随后仰头靠在椅子上,把打火机丢进职务盒里。
目光盯着那窗里的人。
眯眼,吐口烟气,继续抽。
半晌后,林6骁去摸兜里的手机,屏幕滑了一会儿,停在南初的名字上。
这个备注改了很多遍。
起初是臭丫头片子,后来是烦人精,再后来是小丫头,两人分手后他删过一阵没号码,后来又在鹿山存回去――死丫头,直到前几天领了证,改成了正儿八经的南初,那时两人都尴尬。
那边接得快,一声清脆的:“老公。”
林6骁听得心里麻,“嗯,吃了没?”
南初还在吃,嘴里鼓鼓嚷嚷估计塞了一堆,还不忘跟他说话,“刚睡了会,才吃。”
“吃冷的?”他皱眉。
南初:“热过了,你还没回来?”
林6骁手搭在窗沿上,人有些慵懒,目光还停留在橱窗上,馆里的女人,忽然掩面痛哭,他微眯眼,启动车子。
“回来了。”
南初乖巧地说:“嗯,等你。”
车子启动离去。
途中经过一家花店,林6骁停下车,冲进去,花店的小姐望着面前这高大又帅气的冲锋衣男人,热情相迎:“买花?”
林6骁低嗯一声,挑挑拣拣半天,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一株家里相似的花,下午南初给他指过的,他扬手:“那是什么花?”
小姐笑答:“这是勿忘我。”
林6骁拧眉:“不是还有花语什么的?”
虽不是很懂,但总觉得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小姐姐:“勿忘我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
餐馆内,南月如伏桉大哭,手里的纸张被她压到手臂下,滚烫的泪水不断晕染着这绵薄的纸张。
那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
“你总问我为什么当兵,我说为了保护国家,你信了,我说为了保护你,你就不信。说到底,咱俩之间总少点默契,你怨我,恨我,总觉我把别的东西摆与你身前,国我不能抛,那是男人的忠血,可你我也没想过要抛,那是男人的柔情,后来想想这也好,你离于我,我能更毫无顾忌为国为民为你们勉力。
我也怨过,怨你为了名利不肯委身与我,怨你不愿放弃那些浮华,我是不满你那职业,可又如何,我最后还是跟自己妥协了。
可偏偏,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你当我不知道呢,你的化验单子我还留在抽屉里呢,我当时又气又恨,恨不得把你掐死。可你在我面前只字不提此事,装作什么也没生过,这才叫我寒心,你说分手那夜,我想想分了也好,咱俩自此别过。
可这年队里执笔写遗书,我想想吧,还是写给你,多半这信是到不了你手里,清远若能现,这信多半也就他能现了。
前年买了戒指,想着跟你求婚来着,订了餐馆订了花,结果临时又被队里招回去,我当时看到你失落的表情心里也很愧疚,可失落之后,你自己都没现,你却是长舒了一口气,你怕我求婚了,你不知如何作答对吗?
你这些年野心越来越大,你不再满足于身前的名利,怕就是怕,我若是真求婚了,你倒也不一定会答应,我当时就觉得,何必在给你徒增烦恼呢。
你愤我不求婚,你倒是没有问过你自己,是不是真想嫁给我。
为这事儿,我求助了清远好几次,他总建议让我与你开诚布公谈一谈,可你越来越忙,每次打你电话不是在国外就是在片场,我想见你倒是比登天还难。
罢了罢了,是以如今,我不体谅你,你不原谅我,又何苦互相在纠缠,只想与你说。
他日,若嫁作人妇,可得改了这作脾气,女人娇点男人才疼得下去。
罢了,除了我,也没人受得了你这破脾气。
想我时……算了,别想我,你想我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凭添烦恼,如若要是下桥时能见到那孟婆,我去与她讨一碗汤喝,夜里入梦让你喝了,把咱这前尘往事都给了了。
我走了才能放心些。
有些话,在时没能与你说,死了更不会说,所以,你想听的那句没有,有的只是一句,好好保重身体,别太早来见我。
否则,也不会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