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宁余光瞥到阿一脸便秘的神色,有些忍俊不禁。
也不知道顾青云和阿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阿肃着脸,站姿笔挺,似在对国旗宣誓般庄重:“多谢顾探长关心,我对现在的工作非常满意,赚的一分一毫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担心生儿子没屁眼。”
阿说完,有种将压抑在心头的恶气、憋屈抛掉的轻松感。
他对顾青云的感情十分复杂。
顾青云提拔过他,也教了他很多东西,有师徒情谊。
但也因为他不愿意同流合污、看不惯顾青云的做法被他打压,在警队受到排挤,更是让他办案时处处碰壁、背黑锅。
嗜赌成性的父亲是他在警局待不下去的原因之一,真正让他不得不离开警队的罪魁祸是顾青云。
因为他留在警队,会成为一颗随时都有引爆风险的炸弹,不走,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顾青云没对他痛下杀手是看在昔日师徒的份上。
他和顾青云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互不干扰是最好的归宿,但顾青云要凑上来,他也不介意拿针戳一戳顾青云肺管子。
反正他现在有人罩,有的是底气,自心底生出一种,不服来干的嚣张气焰。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是真爽。
顾青云的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皲裂。
盛嘉宁当没看见,低头喝茶,借茶碗掩盖上翘的嘴角。
没想到,严肃刻板的阿也有毒舌的一面。
这两人,有仇。
庄扬看阿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阿无所畏惧的回视,空中火花交汇,噼里啪啦。
盛嘉宁放下茶碗不疾不徐道:“阿说的在理,有句老话不知顾探长有没有听说过,自己做下的孽会体现在子孙后代的身上,亦或是,渴望、珍惜的东西即便拥有亦会失去,纵有金山银山也换不回来,成为一生最大的遗憾。”
“盛小姐对佛理很有研究?”顾青云皮笑肉不笑,右手拇指搓着食指第二指节。
阿神色一凝。
顾青云这个动作,是杀人前标志性的动作。
他有些懊悔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给盛嘉宁带来麻烦。
盛嘉宁想到一位老友,万佛宗的佛子,几十年见一面,每次见面能在她面前讲上七天七夜的佛经。
听得她怀疑人生,严重怀疑自己是只普通的飞鸟鱼虫都能让佛子大人把她说开智。
让她讲佛理,不说七天七夜,一天一夜还是没问题的。
但,眼前这位探长,还不够资格让她讲一天一夜。
盛嘉宁一笑:“是啊,古往今来,上位者都喜欢一手佛珠一手屠刀,十分有意思,我本人亦很喜欢,闲暇时也会看看佛经,陶冶情操。
同时告诫自己,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要有底线,凡事都不要太过,作恶多端,不报应在自己头上也会报应到最重视的人身上。”
盛嘉宁声线柔和,但很有穿透力,明明是在说讽刺的话,却不让人感到厌恶。
仿佛是位看尽世间沧桑的智者的谆谆告诫。
顾青云张了张嘴却无言反驳,脸色忽红忽白。
盛嘉宁说的一切已经一一验证在他身上。
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话,他只会暴怒的让人把不怕死的混球泡在海里,但从盛嘉宁口中说出,让他有种头皮麻,通体寒的惊悚感觉。
那些字,像魔音一样不断在他脑海里循环往复的播放。
盛嘉宁淡笑:“二位,饮茶。”
顾青云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可,郁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