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愣神之后苦笑了一声。
左棠眼神往赵长安面色之上扫了一眼,冷哼一声,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这才接着道“那和尚名作李苦禅,在江湖上有个别称,名作李不行。”
“你不行”
左棠点头,“意思是说他样样都不行。”
赵长安又问道“可这和第三种人有什么关系”
左棠回道“这第三种人就是这等自晓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想要闯闯机缘,看能不能更上一层楼的老一辈江湖。”
赵长安若有所思。
天色已尽黄昏,落日余晖缓缓洒在街上,犹如波纹荡漾,妙色成篇。虽不如前几日那白马山上万丈霞光,但也,怪他娘得好看。
赵长安与左棠两人便缓缓走在这街道之上,听着街道两侧传来的吆喝之声,步履轻松,倒也快意自在。
临临望见那说书人愁眉苦脸在那街上晃悠,赵长安喊了一声,“说书人,你大爷的”
说书人愣了愣,转过头来就开骂,“狗日的混子,你给老子爬开些老子现在没有功夫跟你瞎折腾。”
骂完了之后说书人往左棠面上瞥了一眼,瞳孔微缩,悻悻又甩下一句狠话,连连跑远了。
赵长安嘿了一声,“这人真怪,以往我若是惹着了他,他不骂个几十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连带还要往旁人身上撒气。如今怎么换了一副嘴脸了”
左棠眼中透着一丝明悟,但也未曾点破,只道“说不定是看你请我吃酒的阔绰手笔给吓住了,还以为你是某些世家公子,怕惹恼了你要拿下人揍他,不敢再对你假以颜色了呢”
到了如今,左棠仍旧是对那日赵长安未曾请他吃一坛女儿红这事儿忿忿不平。
赵长安只是笑,面不红心不跳,根本不觉得有多尴尬。
两人缓缓走去那李大柱家的酿酒铺子,赵长安出钱打了一葫芦酒水,递给左棠,“这会就要走了不是说看热闹么那些山上的武人还未曾寻宝而归,你就走,难不成就不想晓得谁谁谁得了宝剑,某某某寻了仙丹”
左棠未曾回话,只是拿着酒葫芦闻了一口,“你赵长安果然阔绰”
赵长安耸耸肩,但不吭声。
走出铺子,左棠这时候才接着赵长安的那句问话道“见识过那等万丈红霞,又在你这里蹭过几天的酒,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至于那些机缘造化,呵”
走到白马镇外,左棠忽而想起一件事儿来,转头望着赵长安,面色揶揄,“对了,你不是住在那白马山上的猎人么原本就应该你对这白马山最为熟悉,怎么这会儿你也不去蹭一蹭机缘”
赵长安面色不屑,“机缘当真我在白马山上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未曾见过有半件宝贝,连对白马山比我熟悉一万倍的老头子都未曾在白马山上取下半件宝物,我能信么”
说完赵长安喃喃道了一句,“况且就算是有,也不在那白马山上。”
左棠饶有兴致,“此话何意”
“你不是说来此地的无非三种人,寻宝的无非两种。而那和尚,便是你说的第三种人。这等想必不是寻常人的和尚都没往山上去,你说,在山上能寻到什么东西”
赵长安沉默半晌之后又道“前些天镇上来了一个女道人,说要花数百两白银买一个孩子拿着耍的一根棍子。”
左棠哈哈大笑,转头望着那白马山,面色鄙夷,“要么怎么说一万年都登不上青龙榜呢说白虎,也还真是高赞了”
笑完三声之后左棠挥挥手,仰面吞了一口酒,道了一声走了。
赵长安望着左棠的背影,忽而喊道“对了,扬州与白马镇之间路途遥远,靠双腿走路”
左棠转过脸来,就见一个东西飞来,接住一看,是一个钱囊。
赵长安笑道“这些钱够你路上的盘缠以及吃喝了,不过若是吃酒的话只得吃便宜的。”
末了赵长安嘿嘿一声笑,“若不是这些天你非要去那雅间,说不定如今葫芦里边的酒也不是这等劣质的烧酒了。”
左棠掂量着这钱囊,忽而冷笑一声,“我说了,我左棠的钱来得比黄河之水还要快,你当真以为我没钱你当真以为我左棠白吃白喝你的”
说着左棠又将那钱袋丢了过来,转身走了。
赵长安忙接着,只觉得钱袋轻了不少,打开一看,里头的碎银子早就不见了踪迹,只空空荡荡留着一枚银色的铜板。
正面“清风明月”
背面“净水明山”
十六从白马山里边回来了,回来了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找赵长安。
并没有花费多少的气力,十六才只是刚刚走到街上就望见在同王大福聊天打屁的赵长安。
“赵长安”十六站在赵长安后边冲着赵长安喊了一嗓子。
赵长安愣了愣,心说是谁啊转过头来就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是十六,又愣了愣,“哟,你回来了”
十六点点头。
赵长安冲着王大福喊了一嗓子,“成了,老子懒得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