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你成天摆弄着这一根棍子做什么,难看的很!”
“要你管?!”
“哟,这小子还挺冲,来来来,我站着不动,有本事你就往我头上敲一棍子!”
“铛~~”
一声脆响,桌上的人便是捧腹大笑,一个贼眉鼠眼的精瘦男子嘿嘿笑道:“大哥,你又不是不晓得这小子的性子,你还真以为你能唬住他?!”
捧着自个光头的一个中年男人龇牙咧嘴,“我没以为我能唬住他,就是没想到我们与他都是这么久的交情了,他竟然还敢下这样的狠手!”
站在椅子上一个小男孩得意昂起脑袋,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杯茶,故作豪迈仰头倒进嘴里。
可清冽的茶水才只是刚刚入口,这男孩便一皱眉,随即哇地一声尽数吐了出来。半晌缓过气来之后这男孩大声嚷嚷道:“是哪个龟儿子又将老子的茶换成酒了?”
桌上人尽数掩嘴偷笑,不吭声。
男孩扫视一眼,瞧见一个脸上长着一粒媒婆痣的折扇书生笑得尤为开心,当即就火了,一把扑了上去,“烂书生,老子要同你拼命!”
那折扇书生瞪大了眼,“开。。开。。。开。。开水。。开水。。。你。。你,哎哟!”
。。。。。。
这酒楼名作金凤酒家,乃是这个城中屈一指的大酒楼,每日往来的茶朋酒客络绎不绝,就算是到了三更半夜也有不少好酒的酒徒在此举杯而荒,极为热闹。
这会儿金凤酒家大堂里头一张酒桌上就坐着六人,五个中年男子,一个半大小孩儿。
依次望去,便见有一身着道袍的光头和尚,寻常正色之时便显得彪悍,若是皱起眉头或是开怀大笑之时,便只觉得眼睛鼻子嘴巴都挤在了一起,叫人冷峻不已。
第二位便是那生着媒婆痣,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的书生,这书生其实相貌不错,但脸上那一粒媒婆痣实在是有损风范。而最为叫人引人注目的一点是,这书生有很重的口吃。
第三位乃是一个极为高大的壮汉,身高少说九尺,如今初春时节,身上也只穿着一件马褂背心,下身着一条短裤,但浑身竟然是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热汗。与之体型相反,这壮汉并不凶神恶煞,反而木木讷讷,憨态可掬。
第四张椅子上蹲坐着一个精瘦男子,尖嘴猴腮,手脚极长。手中时常耍着一把银色的匕,眼睛并不停留在饭桌上,而是时刻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第四位乃是一个瘸子。这瘸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脚边搁着一根黄木拐杖,两手各抓着一只鸡腿,胡乱往嘴里塞各种菜肴,活一副饿死鬼投胎的相貌。
第五位是一个独眼龙,面容白净,举止从容,衣着得体,背后却背着一张极大的牛角弓,就算是外行人一瞧,便也只觉若非没有大臂力的壮士根本就不能将其拉满。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独眼龙双臂却只有常人粗细。
这五位依次称作破和尚,烂书生,憨憨儿,尖嘴猴,臭叫花,以及独眼鬼。
坐在第六张椅子上的却与这几位大不相同,乃是一个小孩儿,大致五六岁模样,手里常年拿着一根斑驳不堪的棍子,一头乱糟糟的头,胡乱穿着的衣裳,便是那大成子无疑。
原本大成子要跟唐居士学武艺,可唐居士只是指了一个地方,要他先去,说自己还有要事在身,等到处理完几件破事儿之后再去寻他。
大成子是晓得外来人要在白马镇寻宝这件事儿的,原本也只是以为唐居士顶多也就在白马镇呆上十来半个月便来了,可哪里晓得一等就是一个冬天。
这也就罢了,可没想到竟然是遇上了这几位浑人。
那时候唐居士给他说的地方是一个酒馆,便去了。好容易找到那家小酒馆,推开门便望见这几个浑人直勾勾盯着自己。
心中略微慌乱,正欲跑开之时那尖嘴猴便一把跳过来拉住了他,问他是不是叫王大成。
大成子自然点头,那桌浑人便哈哈一笑,说原本还以为来的会是一个少年郎,没想到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
那时候大成子根本不敢反驳,瞅着这几位浑人的面相,还以为自己是入了哪处恶人谷遇上了哪等的恶人。
接触之后,才晓得这几位“恶人”尽数都是好欺负的主儿!
那破和尚寻常时候凶神恶煞,但从不生气火。烂书生身子骨瘦弱,就只会骂人。可口吃严重,一句话也说不全,哪里有半点威胁?憨憨儿只会傻笑,尖嘴猴儿虽然会作弄别个,但手脚身法极快,寻常时候作弄了别个,别个也根本逮不住他,便自然也没有生气恼火的时候。
此外,那臭叫花一天到晚不是醉醺醺就是在胡吃海喝,那独眼鬼虽然不动声色,望上去一副常人莫进的模样,但其实插科打诨他当属第一。
原本大成子还略显拘束,可只有三天的功夫,就彻底放开了。
或许是因为几个大老男人都熟悉到了几点的缘故,这几个浑人倒是蛮喜欢大成子这小屁孩儿,时常逗弄,尖嘴猴更是每每上街偷钱之时都带着大成子去放风。
可尖嘴猴第一次失手就是栽在了大成子手里,因为大成子心中恼火尖嘴猴时常捉弄他,一次放风时候刻意去通知了主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