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夏尔就起床了,他很快就来到了书房,因为有许多事要处理。
毕竟是早上,夏尔的思路相当流畅。很快,他就执笔写下了几封私人事务上的信件,然后封好信封,预备交给仆人拿去邮局投递出去。
“咚咚咚”,正当他准备写完最后一封信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夏尔头也不抬。
“先生?”门打开了,然后门口传来一声轻柔的问候。
“嗯?”夏尔吃惊地抬起了头。
夏尔的惊奇,不是来自于他不知道来者是谁,而是源于他很意外,意外对方居然会用这种口吻来跟自己打招呼。他想不起上次芙兰轻柔而不是含着一丝怒气招呼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了?
“早。”不过不管如何,夏尔还是打了一个招呼。
“早安。”芙兰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说,“吃早餐的时间到了,爷爷叫我过来催你一下……”
她的笑容和煦之极,既有些讨好,又不知道有别的什么意味。
到底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开心?
算了,不管怎样,总比脾气好。
“好的,谢谢你,写完这封信我马上过去。”夏尔点了点头。
“那一定要快点哦!”芙兰催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步伐十分轻盈欢快。夏尔隐隐感觉到,芙兰的表情下带着似乎压抑不住的窃喜。
怎么回事?难道和昨晚的事情有关?不,是肯定有关系。
那为什么她还这么欣喜呢?明明打了她啊?夏尔更加疑惑了。
直到此刻,他仍旧无法忘记昨天的冲击。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对芙兰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怒火,还动了手。在那一瞬间,他真的忘记了平日里对妹妹的宠爱。
说实话,虽然后来的处罚是非常正当的,而且他并不后悔,但是他内心中仍旧有一些负疚和郁闷。于是,他也就更加不理解芙兰现在的雀跃。
是不是因为那句“这辈子我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让妹妹十分开心?
夏尔灵光一现。
应该就是这样吧,这样也好。
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抛下了这些杂念,很快将最后一封信写完。
昨晚从特雷维尔公爵家得到的债券,已经被他小心地收藏在自己房间里的信匣当中。正如老侯爵所言,这是他应得的报酬,也是他继续前进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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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的掌玺大臣迪利埃翁伯爵的府上,此刻也在吃着早餐。
掌玺大臣坐在主位上,而他的儿子迪利埃翁子爵则坐在他旁边。
由于两代迪利埃翁先生都在朝廷上任有职位而且事务繁多,所以他们碰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其实少之又少。今天实际上,迪利埃翁子爵是被自己的老父亲特意叮嘱来留下来吃早餐的。
已致中年仍魅力不减的迪利埃翁子爵,以优雅的宫廷式动作,轻轻地在面包上抹上果酱,然后小口地吃了下去。只是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自己的食物上,而是不停地偷瞟着自己的父亲。
考虑伯爵从小就对子爵十分严厉,因而小迪利埃翁的这种小心翼翼也就十分容易理解了。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特意要将自己叫过来一起吃早餐,而且他也不敢问。
而大臣似乎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慢慢吃着自己面前的糕点——由于老迈,这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现在只喜欢吃这种黏软的食物,而且动作也十分缓慢。
随着时间的流逝,子爵如坐针毡,因为他的日程表可是排得满满的,在早餐上浪费不了太多时间。
正当他鼓起勇气想要问的时候,他的父亲终于开口说话了,语缓慢,声音低沉。
“你既没有耐心,也没有头脑。难道你就不会想到,既然我会特意叫你过来,难道会是因为一些无聊的事?你却在担心,生怕耽误了日程……你是你日程表的主人,而不是奴仆!”
“对不起,父亲。”中年人被父亲严厉的说教搞得好不尴尬,只得配着笑脸。
责备完儿子之后,伯爵又重新沉默了,慢慢地吃着糕点。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重新开口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这里好空啊,让人不太舒服。”
子爵先是一愣,然后垂下了头。
平常老人吃早餐的时候是要两个孙女儿陪着的,经常聊天帮他解闷,而现在,两个人一个还被关在书房里,另一个……
一想到这里,子爵自己心里也感觉不太好受。
也许是自己对女儿们太严苛了?他心里暗暗作痛。
可是……可是……
正当中年人内心中还在纠结的时候,他的老父又说话了。
“昨天在宫里,基佐先生找我谈过话,请我帮忙。”
听到这个,朝臣和政治家的本能马上让子爵重新打起了精神。
“帮忙?他需要您帮他做什么呢?”
掌玺大臣垂下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剩下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