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我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冷下去，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我站起身，身后似乎有许多人在呼喊着我，他们想要冲上来阻拦我，却都不敢碰我。
那些声音，仿佛是来自遥远的时空，我能听见，却听不清。
别墅里，我推开一扇一扇的门，我感觉自己走了好多好多的路，见到了好多好多人，终于，好似是在人声鼎沸里，我终于找到了我要找的人。
——封奕森。
“少爷，小姐硬闯，我们实在是拦不住。”
身后，是管家的声音。
我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他背对着我，在落地玻璃窗前。
可他却不是站着，他坐在轮椅上。
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明明是在万里晴空和灿烂的阳光之下，我却在他的身上只感受到了浓浓的冷意和孤寂。
“出去吧。”
他维持着那个端坐着看着外面景色的姿势，微微一抬手，吩咐了一句。
身后响起了关门声。
房间里的氛围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我不记得我是怎样走到他面前去的，我看着他，腿上盖着毛毯，不过几天的时间不见，整个人就瘦了许多，原本就阴郁的眼神，如今更添了几分阴鸷的气息。
“你的腿——”
我想象到无数种刚刚助理所说的封奕森需要再休养一段时间的可能，唯独这一种。
“废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如有千钧重。
“怎么可能？你——”
我只能听到我的耳朵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得尖叫。
是我的大脑在刻意回避这个信息。
这个疯子，怎么可能，为了救我，就——
“南清婉，你看真的是没一点良心。”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脑海中关于那三年的记忆呼啸而出，我下意识得后退，一直到背部撞上了身后的墙，我对上他的眼神，撞进那一汪深潭里，我开始大口地呼吸，才能缓解我的窒息感。
跟我谈良心？
那三年里，一直折磨我，杀了我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这样的一个人，跟我谈良心？
“封奕森，都是你活该！”
为了孩子，我曾经想，只要在他的面前虚与委蛇一个月，我就能达到我的目的。
我只想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生活。
可现在，乔娜死了。
我原本以为都被封存在缅北的记忆，也跟着我在这一座城市里落地生根发芽了。
“我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别说是你现在坐在轮椅上，就算是死了，也不为过。”
“你早就杀过我一次了。”他对着我吼，“你忘了吗？在我最信任你的时候！”
没错。
那把我开过的枪，就是那个疯子亲手递给我的。
“封奕森，那、都、是、你、活、该！”
我逐字逐句，咬牙切齿。
“好，我活该。”
他突然笑了起来。
我知道，他在生气，而且他很生气。
他一抬手，就按下了轮椅上的一个按钮。
下一秒，就有一群人气势汹汹得冲进了房间里。
“把她带到地下室去。”
助理站在最前头，无奈得叹了口气，让其他人照做。
地下室，依旧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