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博听了这话,似乎并没有太意外,只是叹了口气:&1dquo;你知道什么叫&1squo;实名制’报名吗?”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蒋博说:&1dquo;要真没办法,你就不用管我了,有个人叫&1squo;江晓媛’,是我们工作室的,到时候你替我留意一下,保证把她的作品呈递上去就行了,都一样的。”
对方问:&1dquo;谁?你徒弟吗?”
蒋博犹豫了一下,回答:&1dquo;差不多吧。”
朋友说:&1dquo;这个我倒是可以试试,不过你妈知道你们工作室有这么个人吗?我跟你说,弄不好你们工作室可能就被拉进黑名单了&he11ip;&he11ip;你说你也是,好端端的,gan嘛跟家里对着gan?非要开个破工作室,现在闹成这样,你吃饱了撑的吧。”
蒋博硬邦邦地说:&1dquo;那不是我的家,她也不是我妈。”
不知内qíng的朋友叹了口气:&1dquo;我是不知道你们家有什么矛盾,但你总归是她养大的,这件事传出去,你不占理。”
蒋博沉默。
朋友又说:&1dquo;要是实在不行,我劝你们去别的赛区试一试,反正基层预选都是一样,不一定非要在这里的——这次大赛全国总决赛的嘉宾名单你看过了吗?前十年没有这样的阵容,真要是能在总决赛上露个脸,压根不需要拿奖,以后直接风光无限,闹矛盾是闹矛盾,不能因为家事耽误前程啊。”
人家怎么会知道他的难处呢,只会苦口婆心地劝他把&1dquo;家事”料理好。
蒋博无从解释,只好敷衍应付了一句:&1dquo;好,谢谢。”
就在他想挂电话的时候,对方忽然说了一句:&1dquo;你的才华我是知道的,荒废了太可惜了。”
一句话说得蒋博喉咙好像哽住了,艰难地和朋友告别,挂断了电话。
周遭风雨如晦时,突然有人说一句&1dquo;你的才华我是知道的”,纵然知道人家是带着几分恭维的客气话,听起来也窝心得不行。
好像只要有这么一句话,千般寂寞万般孤独,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蒋博独自走到休息室的大落地窗面前,美丽的深秋上午,楼下车水马龙,阳光大好,透过gan净的玻璃与轻薄的白纱窗帘打进屋里。
他当初选择工作室的条件就是&1dquo;高层”,因为站在高处的时候他有种登高远眺、坐看天下的错觉,很多成功人士都有这种偏好。
可是现在,二十一层的高度已经无法带给他任何刺激了。
蒋老师每天早晨九点多才来工作室,有时候稍微晃一圈,没到中午就走了,要么gan脆一整天不见踪影,他好像除了吩咐别人gan活,就是挑剔别人gan的活,这老板做得终年无所事事,与江晓媛那恨不能一人分八瓣的忙碌对比鲜明。
其实蒋博承受的压力远比看起来的大。
他面色平静,揣着一肚子焦头烂额——范筱筱说到做到,铁了心地要让他后悔,几乎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几个大客户都跟他切断了联系,连长期合作的一些小艺术团、影视公司都不再与他续约。
前一阵子他通过一个私jiao不错的客户得知,有人散布谣言说他有乙肝,还有说他灰指甲——蒋老师偶尔会在自己手上试美甲效果,手上有时会有几个指甲上涂东西——谣言说他涂指甲油就是为了遮盖坏了的指甲。
蒋博听说以后第一时间把指甲洗gan净了,可他能亮出两只手,总不可能把肝也剖出来给人鉴定。
造型师打理妆容型,都是需要皮肤接触的,很多化妆师又会自带彩妆用品,真有病,纵然根本不会通过接触传染,客人们还是会避开——蒋博在业内名气,可他主要还是依靠长期合作的大客户,翅膀还真没有硬到那种地步。
范筱筱是要毁了他。
蒋博能怎么办?状告别人诽谤吗?谣言又没有源头,他没有财力也没有jīng力去追究。
那么拿着体检报告向别人证明他没病吗?
这年头人民币都能随便造假,一纸体检报告能说明什么呢?医院的章随便拿根胡萝卜都能刻一个,拿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反而要说他做贼心虚、yù盖弥彰。
这种qíng况下,或许唯一理智的选择就是换个地方重开始。
但是&1dquo;换地方”好比&1dquo;离婚”,都属于说的时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真正做起来,各种阻力和麻烦就都来了。
先,这么长时间的惨淡经营,为了维系客户,蒋博把价格一降再降,工作室利润已经十分微薄,他手上实在有点捉襟见肘。
二来,蒋博以前在外地的资源基本来源于他的大客户,小客户的那点资源根本支撑不起一个工作室的运转,在本地他尚且还有一些门路,到了外地,必然是两眼一抹黑,恐怕没有人从中作梗,他也没能力让涅槃工作室的报名表通过预选赛的人qíng关。
何况&he11ip;&he11ip;预算赛已经迫在眉睫,这个时候考虑换地方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