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萧泽摆了摆手,环视众人:“什么事?”
那些壮汉七嘴八舌的说,旁边还有几个包着头巾的婆子帮腔,萧泽总算听了个明白。原来是客栈隔壁家的鸡和猪在一夜之间死了个光,寻了风水先生来看,说是隔壁停着的棺材带来了晦气,所以来找他赔偿。
萧泽听完,冷笑一声,道:“所以呢?”
“赔!”一个婆子吐出满口的唾沫,愤恨道:“俺全家都靠这些鸡和猪了,让你弄死了,咋过日子?你至少得给俺这个数。”她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随秋问:“五两?”
那婆子道:“呸,五千两!”
这就热闹了。
被几十口人围在客栈里,棺材还被扣在他们的手里,声称不给钱就烧毁棺材,驱散恶鬼。客房里,随秋道:“公子,他们摆明了要讹咱们呢,他们知不知道棺材里躺着的是谁?”
“没事。”萧泽悠闲地倒了杯茶,他不给钱,双方已经僵持到晌午了。又有人在敲门,并且喊道:“公子,俺是掌柜,让俺进来。”
萧泽点了点头,道:“去开门吧。”
掌柜是个中年汉子,他手中托着饭菜,陪着笑进入客房。他扫了眼两旁的家仆,和坐在主位上的贵公子,忙不迭将饭菜摆到圆桌上,笑道:“都晌午了,公子还没吃饭吧?小店招待不周,多有得罪。”
待他摆好,见萧泽一动不动,他又笑道:“公子呀,俺是本村的外姓人,实在是好意给您提个醒。五千两,对您来说可不算什么,可咱这村子,连县太爷都不敢得罪。为什么?唉,您是懂的。”
随秋立在一旁,冷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子是什么人?”
“哟!”掌柜斜着眼看他:“你们公子再厉害,能是皇帝不成?莫说是皇帝,就是天王老子他们也不怕。不过是五千两,拿钱消灾。敢情你们没有?”
“好大的口气……”
萧泽笑了笑,语气平淡,道:“你们村子仰仗的贵人是九千岁萧聃吧?连他的生祠都拆了,何况他已经死了,还要拿来恐吓我么?”
他看掌柜的又惊又怒,冷冷道:“叫萧贵才来见我。”
萧贵才一直在暗地里关注这事,听说这外地的客人叫他,摔了一个茶盏,吼道:“这点小事,还要来找老子?不见!”
他才是萧公正经的本家侄子,近日得了一位小娇娘,可惜脾气火辣,他正想着法子收拾她呢。
“可这人来头看着却是不一般啊。”客栈掌柜弯腰道:“无论那家人怎么闹,他都不为所动,直接点名要见您。”
点名要见他?萧贵才觉得有些奇怪,旁人怎么会直接点名见他。他也不怕,带着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到了客栈,旁人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他又停住脚,将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示意手下。
手下忙去敲门,不多时客房内的一个清秀小厮将门打开,他阴沉着脸闯了进去。房门半开着,传来了萧贵才惶恐的声音——
“大、大公子,是您老人家来了?”
房间里格外安静。
萧泽勾了勾唇,望着他和蔼地笑:“本官护送义父的遗骸还乡,谁知道遇到了些意外。不知隔壁那家的鸡和猪,是否感受到了义父的怨气,才在一夜之间归西?”
他不敢说话,一个劲儿地捣头。前几年萧贵才常去京都,故而认得萧泽。又听萧泽笑着问:“山下的庙宇,也拆了啊。”
“为、为兄回头就让人给重盖了,重渡金身。”他颤颤道。
“不必了。”萧泽摇了摇头,语气一重:“义父在时,你们横行无忌,给他惹了多少祸事!如今他走了,你拆毁生祠,盘剥百姓。我看在义父份上,且不与你计较今日之事。若再有下次。”他俯身看着萧贵才,轻声道:“想必你也能亲身感受到义父的怨气。”
萧贵才被他吓得够呛,忙道:“知道了,知道了……”
有了萧贵才的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全然不需要他的操心。
商定好下葬的日子,萧泽拒绝了萧贵才殷勤安排的接风宴,带着随秋朝着客房走去。他虽然想要收拾萧贵才一番,但是萧沅叶的事情更为紧要,他无暇顾及此事。为了方便起见,一行人暂时住在萧家大院里。
“呜……呜呜!”
萧泽看随秋停下脚步,问:“你也听到了?”
“嗯,公子,我听着是女人的声音。”随秋担忧道:“这萧贵才不会还干什么拐卖妇女的勾当吧?”
他也是这样想的。顺着声音的来源,二人摸到了后院的柴房。门前有个婆子鬼鬼祟祟地坐着,看见他们,道:“你们谁啊?怎么进来的?”
随秋上前,三下两下将婆子按倒,萧泽踢开门,果然看到个少女被捆绑在柱子上,口里还塞着一团布。她的脸上虽然沾满黑灰,披头散,可萧泽还是觉得她很眼熟。
他不可置信地问:“你是……李姑娘?”
李慧意又‘呜呜’地挣扎了几下,萧泽急忙上前给她解开了麻绳,将她口中的布条给抽出来。她坐在地上捂面大哭,萧泽不知该说什么,也想不透她怎么会在这里,只是委婉地提醒:“李姑娘要不要去换件衣裳?”
她脸色一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嗫嚅道:“还、还请萧大哥带路。”
多了李慧意这桩事,萧泽免不了又要去找萧贵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