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感慨的时候,原本心不在焉的帝王突然看了过来,接受到小姑娘的视线,萧忱轻轻挑了挑眉,她这是什么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惹了一堆桃花呢。
贵太妃位置在太后的右手边,她一直有在细细的观察陛下的神色,见他神情还算温和,笑着问:“陛下觉得这首曲子如何?”
萧忱眸光有些冷淡,薄唇轻启:“尚可。”
贵太妃见状就叹了口气,陛下这分明是对清宁这个丫头无意,可清宁就是一心想做陛下的嫔妃,成为他的女人。
可她瞧得分明,当今帝王看似脾气极好,心性却很凉薄,清宁若不能入他的眼,即便入了宫,也很难得到帝王的宠爱。
众人各怀心思。
琴声停,清宁县主娇艳含羞的站起来,启了唇:“恭祝陛下万福金安,山河太平。”
“清宁县主请起。”
“谢陛下。”
帝王没说赏赐,清宁县主心里有些失落,行完礼便回到贵太妃身边。
太后看在贵太妃的面子上,将那把秦筝送给了她,还让人送了一匣子东海珍珠,贵太妃连忙拉着清宁县主道谢。
未时,苑中酒香四溢,暖阳没有午后那般刺眼,太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哀家身子不济,就先回宫了。”
宴会之上已经有不少人喝醉了,这时又瞬间清醒,恭恭敬敬的起了身子:“恭送太后娘娘。”
柳如邵也喝了不少酒,脸色有几分潮红,意识也有些混沌,他目光不受控制的往谢燕方向看,少女白嫩的脸庞全是粉色,双眸像是含了春水一般,唇瓣轻抿,整个人明艳的像是上好的芍药,一看就是喝醉了。
不知怎的,他脸有些红,谢大小姐的容貌真称得上“绝色”二字,这样的佳人将来若能是他的,那他定要将她捧在掌心上。
在京城一众郎君中,柳如邵一直备受赞誉,因为他有君子之品行,但此刻他不太想做君子,正想着,柳如邵突然感觉有一道冷厉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微一抬眸,便对上当今圣上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心下一凉,急忙低下头。
往年曲水流觞宴,陛下都是露个面就离开了,今年却待了这么长时间,真是奇了怪了,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陛下看他的目光有敌意。
柳如邵又喝了半杯酒,给自己压压惊。
帝王一直待到了宴席结束,李公公早就让人备好了轿辇,小心翼翼的过去时,萧忱抬步走到谢燕面前,嗓音微微上扬:“醉了?”
谢燕乖巧的坐在自己位置上,摇了摇头:“没有醉。”
口中说着“没醉”,脸色却是酡红,娇靥晕着红,眼尾全是春意。
偏偏她模样极其乖巧,别人问一句,她就回答一句,还回答得有模有样的。
帝王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眉目透着几分温和,俯身按了按她的手腕:“表妹醉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盏,他大概知晓姑娘的酒量了。
“我没醉。”
谢燕觉得自己眼皮在打架,眼前好像有许多人,她有些难受的凝了凝眉,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试图将眼前的几个人给分辨清楚。
意识告诉她要将眼前的人给分清,酒意却又熏着她,她脑袋越来越晕,就更分不清了。
谢燕眨着如雾似水的清眸,心里有些委屈,又有些着急,越急越认不清。
萧忱看她急得都要哭了,额头香汗淋漓,也不愿再捉弄她。
帝王波澜不惊的桃花眼看了李公公一眼:“送昌平公主回去。”
李公公一脸恭敬,招呼婢女上前,昌平公主身边的小宫女看了一眼已经醉趴的公主跟明显醉的不清的谢姑娘,小宫女试探道:“那谢姑娘?”
眼下京城说冷不冷,可是真要吹了凉风,那肯定会受凉,谢姑娘之所以会喝这么多酒,还是因为她们公主,她哪放心就这么走了。
李公公很是无奈,这竹儿姑娘今日怎么就这么看不清形势了呢,陛下这分明是要自己送谢姑娘回去。
深提一口气,李公公正要开口解释,萧忱面容如玉,不急不缓地开口:“朕会送她回去。”
竹儿反应过来,谢姑娘就住在乾清宫的暖阁,那陛下送谢姑娘也实属正常,竹儿恭谨地向萧忱福了福身。
东苑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微风徐徐,吹在人脸上很舒服,萧忱定定的看了脸颊酡红、醉眼朦胧的谢燕一会儿,然后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抱了起来。
一被人抱起来,少女就依恋的靠在他怀里,乖巧得一动不动。
萧忱眉目如画,眼眸中带着几分自己未察觉的柔和,他哂笑一声,就这样还说自己没醉。
翠儿急忙跟上萧忱的步伐,不知为何,明明陛下只是送姑娘回去,但就是觉得怪怪的。
而且陛下还进了姑娘的闺阁。
萧忱目不斜视,将少女放在床榻上面就要离开,他可不会趁人家小姑娘喝醉了就占人家便宜,谁知刚要走,少女就拽住他的手腕,眼角流着泪,口中呢喃:“娘,不要走。”
翠儿心一惊,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小姐真是喝醉了,竟然将陛下当成了先夫人。
这可是大不敬。
萧忱敛了眸,见她眼角一直有泪水沁出,淡淡开口:“去煮一壶醒酒汤过来。”
“是,陛下。”
陛下没有生气,翠儿心头松了口气,急忙退下给自家小姐煮醒酒汤。
略等了一会,萧忱尝试将手腕从她白嫩的手里拽出来,还没动,小姑娘就要哭,萧忱才发现她竟然这般执拗,索性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