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姑领命,带着宫女们退下,内殿之中一下子就安静了。
太后直视帝王,面色突然变得严肃:“皇帝,这里就你我母子二人,你实话告诉哀家,你对皎皎是不是动了心?”
要是皇帝告诉她他对皎皎只有兄妹之情,太后肯定是不相信的,因为昌平还是皇帝的亲妹妹,也没见皇帝对昌平这么上心。
太后紧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什么。
萧忱捏着茶盏的手微微顿了顿,不紧不慢道:“朕不懂母后的意思。”
他对那小姑娘确实存了几分怜惜之情,但还没到非要让她入宫的地步,所以他并不想让其她手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皇帝是真不知道哀家的意思,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太后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她都没开始说,他就说听不懂她的意思,可不就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太后语气平淡的补了一句:“皇帝应该知晓哀家很满意柳丞相府的公子,丞相府关系简单,柳家公子跟柳夫人人都很好,皎皎要是嫁过去肯定能幸福。”
“关系简单也不以为嫁过去就会幸福,学士府关系也简单,他们府上的二公子还不是干出养外室的混账事。”萧忱深邃的桃花眼微微凝了凝,嗓音低沉的反驳一句。
太后忍不住笑了笑:“所以皇帝是不想皎皎嫁到丞相府去了?”
这醋意都这般明显了,要再说不喜欢皎皎,太后这过来人是不愿相信的。
萧忱眼眸都不带眨的,手指微动,声音清冽:“表妹若是喜欢柳家公子,朕不会阻拦。”
太后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这副模样,喝了口茶,故意道:“那皇帝要不现在就给皎皎还有柳公子赐婚?”
萧忱眉目轻蹙:“此事……”
未免太过随意。
太后却是笑着打断他的话:“皇帝的心思哀家知道了,但哀家是将皎皎当成亲生女儿疼的,所以不管皎皎想嫁给谁,哀家都会同意。”
因为她知道皇帝看起来脾气极好,但在位多年,心性冷硬,做起事来不留余地,自始祖爷以来,不是没有帝王做强占臣妻的事情,太后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样不仅伤害了皎皎,也对江山社稷不利。
帝王低头抿了口茶,气度如天山雪莲般高不可攀,他冠冕堂皇的应了句:“这是自然。”
太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等帝王御辇看不见了,孟姑姑才走进去:“太后娘娘,陛下他对谢姑娘?”
“他跟哀家揣糊涂呢,一边表示他对皎皎没有别的心思,一边又不愿皎皎嫁给旁人,这不是喜欢而不自知是什么。”太后又好气又好笑,道。
孟姑姑听后也笑了:“太后娘娘这般喜欢谢姑娘,要是谢姑娘能入宫陪伴太后娘娘,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对哀家是好事,但对皎皎……”太后摇摇头:“这件事先不必让皎皎知道。”
孟姑姑点了点头,但只怕昨日陛下在谢姑娘的暖阁待了这么长时间,旁人难免不会揣测。
内侍手指了下后边的方向,笑道:“谢姑娘,陛下在后边的凉亭呢。”
谢燕轻声道谢,带着翠儿过去,她一眼便看到那柳树下面的帝王,帝王身着一袭月白色常服,风姿出尘,绝艳风华。
帝王应该是在下棋。
谢燕莲步轻移,朝帝王的方向走了过去,喊了声:“表哥。”
早在她过来时,萧忱就感知到她的脚步声了,他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道:“表妹有事寻朕?”
“臣女准备明日回义勇侯府,所以来向表哥辞行,感谢表哥跟太后娘娘这一段时日对臣女的照顾。”谢燕嗓音清脆如百灵鸟,对着他福了福身。
萧忱眸光幽深,骨节修长的手指蜷了蜷,将本该落下的黑色棋子换了个方向。
这是刚接到柳如邵的东西就迫不及待地想出宫了,义勇侯府待她又不好,她出宫不是为了见柳如邵是为了什么。
帝王没答应,也没有不答应,他唇角扯了扯:“听说表妹昨夜下了一宿的棋,不如现在陪朕下一局,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谢燕落落大方的答应了,她姿态清婉,在帝王对面坐下来了。
谢姑娘总是让人出乎意料,李公公笑了笑,或许就是因为谢姑娘这性情,陛下才对她不一样。
萧忱开了口:“你拿白子。”
谢燕微微俯身,去拿那白子,她看到帝王那骨节修长,白皙到几近透明的手指,不由多看了一眼,当今帝王不止容貌惊艳,就连手都生得极好。
“朕让你三子。”
谢燕怔了怔,帝王身份尊贵,要让也是她让着他,为何还要他让她三子。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萧忱倾身,龙涎香的香气萦绕在谢燕的鼻尖,只听帝王低着嗓音道:“朕是你表哥,朕难道还会害了你不成?
桃花
谢燕小脸一下子就红了,在外人看来,貌美清丽的少女是完完全全被男人拢在怀里的,他那薄薄的唇瓣险些擦过她的脸颊,男人身上独特的龙涎香气很是好闻。
春景曼妙,几缕清风吹过来,柳枝随风摇曳。
李公公等伺候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往这边看。
“嗯?”萧忱见她不说话,还故意托长着语调,笑意晏晏:“表妹要是有什么顾虑,不妨直言。”
谢燕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她心乱如麻,索性应道:“那多谢表哥相让了。”
帝王都说让她三子,她若再推辞,帝王肯定不高兴。
萧忱轻笑一声,容颜如玉般清华,轮廓分明,他等少女在棋盘上落下三子之后才随心所欲的落下一子,他姿态永远是闲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