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昌平公主将梅花放在案桌上,然后也不走,就静静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约摸过了一炷香,萧忱才抬了抬桃花眼,漫不经心问:“谁惹你不高兴了?”
“哪有人敢惹我不高兴,是有人惹皎皎姐姐不高兴了。”
帝王花了好半晌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谁,不就是他那位表妹吗,萧忱气定神闲道:“她怎么了?”
见他一脸的不在意,昌平公主嘟了嘟嘴:“还不是那所谓的章公子跟皎皎姐姐那位继妹。”
萧忱示意她继续往下说,昌平公主便继续往下说了,说完,昌平公主眨巴着眼睛:“皇兄,你看这章公子是不是在欺负皎皎姐姐?”
他这位表妹还真是难得的好性子,帝王得出这个结论:“那你想如何?”
昌平公主舔着脸往上凑,还没靠近帝王就被帝王手中的朱笔挡住了身子,她讪讪退后一步,试探着道:“皇兄,皎皎姐姐现在正是待字闺中的年龄,朝中人才济济,你就帮皎皎姐姐挑一个好夫婿吗,这样皎皎姐姐就有人护着了。”
帝王没回答她,他一向不插手闺阁女子的姻缘,哪怕这人是母后故人之女,这肯定也要看她自己的心意。
昌平公主便开始闹,故意阻止自己皇兄批阅奏章“好不好吗?皇兄。”
“朕会去问你皎皎姐姐的意思。”萧忱敛眸,不紧不慢道:“李公公,送昌平公主出去。”
陛下处理政务的时候是不喜人打扰,要是不应了昌平公主,只怕昌平公主会一直软泡硬磨,李公公笑着来到昌平公主身边:“昌平公主这边请。”
昌平公主这下高兴了:“那皇兄别忘了。”
有皇兄替皎皎姐姐撑腰,看那位章公子还敢瞧不起皎皎姐姐。
隔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下了早朝,帝王却没有批阅奏章,李公公猜到他有吩咐,弓着身子:“陛下。”
萧忱扯了扯嘴角:“去慈宁宫,不用备轿辇。”
李公公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陛下这应该是为了谢大小姐才去的慈宁宫。
乌泱泱的一群人随帝王来了慈宁宫,并未差人通报,只问了谢大小姐在哪,得知谢燕在慈宁宫后院,李公公便让众人留在慈宁宫门口,他随帝王去了慈宁宫后院。
因为积雪还未化完,所以满园还是白茫茫的景象,因此他们很容易看到谢燕的身影。
但见女子身着一袭单薄飘逸的软烟罗裙,身姿窈窕,她手中握着弯剑,剑锋异常凌厉,随着她衣裙袖摆的飘飞,零星树叶沙沙地落下。
谢燕的乌发随着她舞剑的姿态而动,看起来婉约不已,偏偏她落剑的速度又快又准,让人挪不开眼。
就连李公公都有瞬间的惊讶,原以为谢大小姐只是个娇滴滴的闺阁姑娘,没曾想她还会舞剑。
帝王抬了抬手,脑海中突然想起昨夜他妹妹说的话,他懒洋洋地摇了摇折扇,南郡伯府的那谁确实是暴殄天物,有眼不识荆山玉【1】。
谢燕感受到院中气氛的变化,她将剑收了回来,扭过头:“谁?”
“是朕。”
拘束
满园朦胧,唯有少女的倩影格外迷人。
听到那一道慵懒沉着的声音,谢燕脑子懵了一下,剑影流光,她的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险些跌倒。
帝王见状足尖轻点,如同一阵风地过去将她纤细的身子给固定住,再虚扶着她纤细的腰身带她在地面上站定。
凛冽的冷风吹过,显得帝王的脸色皮肤冷白如玉,他瞳孔深邃,唇角带着三分笑意:“看来表妹的技艺还待加强。”
谢燕脸色一红,面若桃花,很想反驳若不是因为他突然出声,她才不会一下子没控制住,失了方向,但对方是一国之君,岂是她一个闺阁女子能指责的,谢燕粉唇轻抿,退后两步,向帝王行了一礼:“谨遵表哥教诲。”
李公公跟翠儿飞快的迎了上来:“陛下跟姑娘没事吧?”
谢燕偷偷觑了一下帝王的脸色,然后摇了摇头。
“无事。”与女子离得近,萧忱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子好闻的幽香,淡淡的,他面色如常:“你们都退下吧。”
李公公最先回过神,猜到陛下是要单独跟谢姑娘说事情了:“是。”
陛下这是为了她们姑娘才来的慈宁宫,翠儿尚有些疑惑,就被李公公给拽着走了。
于是满园就剩下谢燕跟帝王两人,萧忱神态虽是漫不经心的,但身为一国之君,气势还是很强大,谢燕猜到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与她说,便轻声开了口:“表哥。”
谢燕的性情再如何果敢,面对帝王的时候还是有些拘谨,主要是她不是帝王的亲表妹,又不太摸得透帝王的性子。
萧忱示意她往前走,笑意温和:“表妹既喊了朕一声‘表哥’,那就不必这么拘束。”
谢燕乖巧地点了点头,但二人并无血缘关系,她也未将帝王这话当真。
两人沿着凉亭的方向走了几步,萧忱回眸看着眉眼尚稚嫩的女子:“昨日梅花苑的事情昌平已经跟朕说了,昌平让朕为你做主,不知表妹心里是如何想的?”
萧忱少时登基,除了母后与妹妹,还真是鲜少与女子接触,所以他也不与谢燕兜弯子,直接问了。
谢燕恍然大悟,应是昨夜昌平公主与帝王说了什么,所以帝王才会过来,明白了过后她不知要与帝王说些什么。
萧忱也不急,就静静地看着她。
谢燕忍着心里的紧张,良久,她嗓音绵软且坚定地开了口:“在臣女心里,将来所嫁之人心中必须只有臣女一人,若他做不到,那臣女宁愿终身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