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好。”张雾善问了声好,任由那两位阿姨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几圈才收回。罗艺清问她:“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都不到家里玩玩?”张雾善顿了一下,说:“就在学校里瞎忙。”“那些都是你同学?”罗艺清往李瑞那边看了一眼,“怎么我瞧着有两个挺老的……”可怜的何随杨和ike,张雾善往那边看了一眼,说:“他们都是理发店的员工……就是,我开的理发店……”她不想说,可是不懂为什么她就是不敢对罗艺清撒谎或隐瞒。“你开了理发店?”罗艺清的一个朋友来了兴趣,“你不是还在上大学?怎么就想着开店了?”“闹着玩儿的。”张雾善直接说道,“平常就一个学弟在管,我很少去。”“叫什么名?在哪里?”那个朋友又问。张雾善在对方期待的眼神和罗艺清淡淡的眼神中,不情不愿地拿出名片。“行,改天有空我去看看。”张雾善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欢迎。”想到罗艺清有可能去,她一点都不欢迎。“星期天是他爷爷生日,有空到家里一起庆祝庆祝,没什么人,就我们一家子。”罗艺清小声地对张雾善说道。张雾善一听,立刻觉得胃抽筋起来,离开的时候差点还绊到椅子。“你跟她说什么,小脸都白了。”一个朋友好奇道,“真没想到,你们家小江喜欢这一款的。”该怎么说呢?很瘦很白,不是很漂亮,也不甜美,跟时下的年轻姑娘有点不一样,“怎么我看她好像有点不上心。”“小江喜欢的不是你们公司里的一个什么经理来着,怎么换人了?”另一个朋友疑惑道。“我什么时候提到我们家小江了?”罗艺清白了她们一眼,“不要乱说话。”见了罗艺清之后,张雾善便开始纠结,要不要去呢?如果罗艺清态度不好也就算了,可偏偏人家很诚心地邀请她,上次还把那么好的勺子送给她……可是,她真不想见到江宿,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了。一想到他上次哄小孩子那样哄她,她就来气,她那么重视的一件事在他眼里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实在让她很难释怀。想到江宿,她自然而然就想到纪筱筱,上次纪筱筱为什么要帮江宿约她?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一直纠结到星期天,张雾善忽然意识到她还没准备礼物,急急忙忙去挑礼物,挑了半天挑了一只乌龟,然后已经到了下午,她赶紧打车过去。罗艺清给她开的门,笑着让她进去,说江为简老早就等着了。张雾善赶紧进去,江为简正在客厅里拆礼物,看到她,他一哼,不高兴道:“小丫头,你是不是不想来?”“是。”张雾善很老实地回答。江为简不高兴了,问:“为什么不想来?”“不懂挑什么礼物。”这跟张建平生日时的说辞可不一样,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要挑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江为简喜欢什么。江为简的脸色这才好一点,问:“送什么礼物?人过来就好了。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张雾善这才犹豫地将那只乌龟拿出来,说:“祝您长寿无疆。”她挑的是一只五十多年的长寿龟,好养,也有好兆头,但是有点拿不出手。江为简接过,玩弄了好一会儿才让张雾善放到阳台去,没有不满意的样子,张雾善松了一口气,便到厨房去找罗艺清拿容器。江宿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将礼物交给江为简,并拥抱了一下,说:“爷爷,生日快乐!”江为简刚想说话,张雾善抱着鱼缸从厨房里跑出来,说:“爷爷,放到阳台上吗?会不会被晒到?”她看到江宿也在,一愣,转头就往书房走去。江宿也很惊讶,就听到江为简说:“你妈前几天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正好看到她,顺便让她过来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的那辆玛莎拉蒂,是没有开还是不想开?江宿垂下眼帘,抿起嘴。江为简看到江宿的表情,不由得一哼:“又吵架了?”“没,她闹小孩子脾气而已。”江宿淡淡说道,然后去厨房给罗艺清帮忙。吃饭的时候,坐的位置还是跟上次是一样,江为简坐在正首,罗艺清和江宿坐在他两边,张雾善坐在江宿的旁边,气氛却很冷清。张雾善坐立不安,觉得好歹也是江为简的生日,怎么也得说点祝福的话吧,可她又不懂怎么开口,很自然地就踢了一下江宿。江宿动了一下,没理,她又踢,他还是没理,她有点恼了。“张雾,”江宿转头看着她,说:“你踢的不是我。”张雾善一僵,就看到罗艺清不自然地咳了咳,然后对江为简说:“爸,今天是您79大寿,您看您要说点什么不?”张雾善觉得自己的脸可能真的可以滴出血来了,握着筷子的手隐隐地发抖,真想往旁边的人狠狠地捶过去。江为简瞟了一眼张雾善,说:“没什么说的,就希望明年八十大寿的时候能跟重孙一起过。”那□裸的目光让张雾善头皮发麻,她转头看着江宿,江宿却像没听到一样,埋头吃饭,她心里忽然就来气了,低下头,不轻不重地说:“这个要看江先生和纪小姐的意思了。”“没想到金小姐还有这样的高见。”江宿也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47亮点“客气,比不上小江先生。”张雾善气呼呼道,每次对上江宿,她的怒气总是很容易被点燃,怎么也控制不住。江宿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拉开椅子站起来,垂目对张雾善说:“你跟我出来。”“阿宿,怎么说话的呢。”罗艺清开口说道。江宿瞪着张雾善,张雾善猛地站起来往外走,江宿一把拉住她,她用力想挥开,江宿哪里容她挣扎,轻易架着她就往房里走,张雾善趁机往他身上踢的几脚就像挠痒痒一样。江为简默默地收回目光,半晌才说:“小罗,你看到了没?”“看到了。”罗艺清恍惚道,“是我那根链子没错。”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懂彼此眼中的意思:对象是张雾善,不知道是该感到担心还是欣慰。江宿将张雾善往床上摔,张雾善马上翻了个身,瞪着他:“警察耍流氓!”“我不做警察很久了,瞧瞧,瞧瞧,我把你惯得,都成什么样了!”江宿毫不掩饰他的不痛快,“我不过就是说了一个欣赏而已,你就怀恨到现在?我还欣赏埃及艳后呢,是不是也要当她的裙下之臣?当初你对吕泽尧还念念不忘呢,我可一个字都没说过你。”“你也知道说当初,现在有别的想法的人又不是我。”张雾善反驳道。“我怎么有别的想法了?”江宿上前两步,张雾善立刻挪到后面,他又说,“我什么时候有别的想法了?倒是你,搬回家去了,卡不刷了,车不开了,翅膀长硬了嘛。”“翅膀长得再硬,又有什么用。”张雾善顿时沮丧下来,发觉她根本没有跟江宿闹脾气的立场,因为从头到尾只是汲取不曾付出的人一直是她,菟丝花根本不能埋怨大树的遮天蔽日,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张雾善突然的安静,江宿完全不能理解,他坐在她旁边,捉住她的一只脚,将她拖过来,抱在腿上,“说你是小孩子脾气还不服气,这会儿又怎么了?”“以后……”不要对她这么好了,可不可以?张雾善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口,可脑海里却想起他教她开车的事。她连自行车都不会骑,教练让她先去学自行车,熟悉一下感觉练一下胆量再来练车,结果她摔了几天一点起色都没有。江宿笑了她好几天,她一气之下就不练了,他便亲自教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把手,一点一点地教她,让她从一个连车门都没亲手开过的千金大小姐教成了可以三更半夜在郊区的高速路上飙车的不良少女。她脾气冲,很喜欢发火,他总是笑话她,然后更加耐心地宽慰她,鼓励她……“以后怎么样?”江宿追问。张雾善沉默了好一会儿,摸出自己的手机,将在度假山庄录下的那段谈话放给他听。江宿听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张雾善又将那几张照片打开让他看。江宿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将所有照片发到他的手机上,“那些人看到你没?”“没有。”张雾善肯定地摇头。江宿将手机还给她,吩咐道:“以后有这种事,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别管。”张雾善检查手机,发现那些照片都被他删掉了,便问:“至少要让我知道那些人是谁吧。”江宿想了一下,说:“有一个,是我的亲舅舅,罗尚清。”张雾善大吃一惊,呆呆地看着他,“怎么会……你之前知道吗?”“怀疑过,一直没有证据。”江宿握着她的手慢慢地摩挲着,“以后你见到这个人,就当做不知道,也不要跟我妈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张雾善心里沉重极了,没想到她的无心之举竟然引出这样的事。当初江博成病重的时候,不少友朋亲信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博艺一度面临很艰难的局面,最后是江宿赶鸭子上架勉强压了下来,她本来以为过了三年,局面应该稳定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更难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