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得?了啊,”孟思思手中绞着帕子,满脸担忧,“这样,我写?信给父亲,让他把最好的军医送过来给漪儿瞧病。”
说着,孟思思就要让人去研墨写?信。
贺兰珩之忙抓住她的胳膊,在她耳侧低语道:“漪儿没事,吐血不过是在做一场戏而已,只是此事你莫要告诉旁人。”
“当真?”孟思思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贺兰漪当时可?是吐了那么?多的血。
“我诓你这个做什么?,”贺兰珩之眼神温柔地看着孟思思,“你若是不信,等下去瞧瞧她便知?道我所言真假了。”
孟思思皱了皱眉头,不放心,还是去玉露堂看了看贺兰漪。
她过去的时候,似乎听见了些许吵闹声。
抬手敲了敲门,宋少衡、宋巍、贺兰漪齐齐看向门口。
“孟姐姐,你怎么?过来了?”贺兰漪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门口去迎接。
孟思思摸了摸贺兰漪的脸,往下看,瞧见了她手上缠着的绷带,担忧问,“你当真没事吗?”
既然贺兰珩之肯告诉孟思思这件事,贺兰漪便知?晓她阿兄是要把孟思思当自己人了,因而贺兰漪也明白了自己该以何种态度对待孟思思。
贺兰漪朝孟思思晃了晃手掌,笑道:“只是割了几道口子,没事。”
孟思思有些心疼地揉了揉贺兰漪的脑袋,“这次多亏了你,不然你阿兄可?真的要……”
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问,“刚刚你们是在说什么??”
宋巍看了宋少衡一眼,不敢吭声。
贺兰漪歪了歪头,“宋相?公想要宋少衡回去休息,但他不愿意?走,我和宋巍正劝他呢。”
“宋管军放心,有我在这里守着漪儿,断然不会出事的,”孟思思拿过来墙上的佩剑,“你这一路车马奔波,想来是极其辛苦的,不妨先回去休息吧。”
宋少衡有些不情愿地看向贺兰漪。
贺兰漪点了点头,“放心,不会有事。”
宋少衡只能叉手同孟思思行?了个礼,“那我先告退了。”
宋少衡和宋巍刚离开。
贺兰漪便遥遥听见了外面?的乐曲声,“这是在干什么??”
孟思思侧耳仔细听了听,“太后寿诞在即,各国来贺,算算日子,今日应当是北燕使团进京了。”
当天晚上,贺兰珩之带着贺兰漪、孟思思去了府中?地牢。
地牢里阴暗潮湿,元苓月孤零零地被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内,她坐在阴影里,瞧不清脸上的表情。
贺兰珩之揉了揉脸,装做极其愤怒的模样,走到?元苓月牢房前,“你为何要给贺兰漪下毒?”
“你是谁?”元苓月看见来人后,缓缓从地上起身,她打量着贺兰珩之身上穿的华贵袍子,试探问,“你就是贺兰珩之吗?”
站在不远处走廊的孟思思和贺兰漪听到?元苓月继续问,“贺兰漪是已经死了吗?”
“我妹妹与你何仇何怨,你要对她下死手?”贺兰珩之更?加愤怒地盯着她。
看贺兰珩之这幅模样,元苓月笃定贺兰漪一定是死了,毕竟她这一路给贺兰漪下了那么?多毒,她不可?能不中?招的。
元苓月得?意?又悲戚地开口道:“灭门之仇,怎能不报?”
灭门之仇?贺兰漪细细
琢磨着元苓月的话,她虽顽劣,可?并?未害过别人全?家,更?何况,元家众人本就是咎由自取,他们落得?如此下场,并?不能归罪在贺兰漪身上。
贺兰珩之反应过来,缓缓开口问,“你是穆家人?”
穆家人,孟思思闻言心头微动,这是长久以来,横亘在她心中?的一根利刺。
元苓月大方承认道:“是,我不叫元苓月,我的原名本叫穆念乐,我全?家上下两百余口,都?是因你们而死,我杀了你妹妹报仇又有何错!”
贺兰漪和孟思思闻言均是一怔。
五年前大梁同北燕的蔚州大战乃是大梁建国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胜仗,不仅领军的贺兰鹤安和大长公主赵乐仪双双殉国,当时的主力部队是大梁最精锐的一只龙虎军,八万精锐在这场大战中?悉数消耗殆尽,才勉强守住了大梁北境防线,至今大梁军队都?还未能恢复到?当时的精锐水平。
当初,那位姓穆的副将?被发现偷盗布防图重金卖给北燕,官家和太后下令诛杀穆家全?家,那时的监刑官便是太子和当时的刑部侍郎、现如今的国子监祭酒江津威。
穆家女儿逃脱,这里面?一定有人在徇私枉法。
“你爹当年通敌叛国,害死了数十?万将?士,”贺兰珩之冷笑道,“不要说是你们全?家上下两百余口,没牵连你家九族,已是官家怜悯了,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你没错。”
元苓月听到?这话,突然暴起,死死地抓住牢门栏杆,瞪大眼睛,“我父亲当年没有通敌叛国,他是被人陷害了,他是冤枉的!”
贺兰珩之逼问道:“五年前你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你怎么?知?道你父亲是被冤枉的,是谁告诉你的这话?”
元苓月闻言不再吭声,只是重复道:“我父亲是大梁的功臣,他是被坏人冤枉了。”
说罢,她便咬开了牙齿下的毒药,朝着贺兰珩之得?意?地笑了笑,“我的命换你妹妹一条命,那可?太值了。”
等侍卫过来打开牢门,贺兰珩之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一个侍卫开口道:“国公,不妨先把她抬出去吧,我瞧着她脖颈上的淤青似乎是瘟疫的征兆。”
孟思思急忙把贺兰珩之拉起来,挡在他身前。
趁着混乱,刚刚那个说话的侍卫偷偷瞥了眼贺兰珩之和穆思思,他的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孟思思长得?很美,说话也温柔,一心爱着贺兰珩之,贺兰珩之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也总是冷着一张脸,可?这会儿却也是让孟思思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