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哥明明走了进去,还有那八个抬着棺材的人,这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你们还记不记得村长对咱们说的话?”刘泽开口说道。
“说了那么多呢。”尚晓瑶撇了撇嘴咕哝道,感觉她一直都不喜欢周正这个人。
“不让咱们进村民的后院?”我想起来了,当时村长叮嘱我们说即使去村民家里做客也不要到后院去,那就说明后面应该还有一个院子呢。
刘泽点点头。
“走,咱们去后院。”周正当即决定道。
我们沿着院子的外墙绕了一圈,估摸着大概是后院的位置了。找了几块砖头放在墙根,我们踩着攀上了墙头。想来这深更半夜也不会再有人经过,不然他们就会看到四个撅着屁股攀着别人家墙头的年轻人。
刚探头出去,就看见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后院看起来要比前院稍微小一些,整个院子都是土地,光溜溜的一根杂草也没有,其中一个角落里还立着一个坟头,坟前还竖着一块石碑。
后院埋死人?
稍微靠中间一些的位置挖开了一个新的土坑,挖出来的土就零零散散得堆在一旁。土坑里正放着那口被漆成大红色,周身布满密密麻麻黑线的棺材。
棺材上,刚才那个黑衣黑裤的女人又出现了,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那个中年大哥围绕着大坑一圈一圈不停地走,手中一直摇着铜铃,其余那八个抬棺材的人跟在大哥身后,一圈一圈绕着大坑走,口中喊着;“归。”
“归。”
“归。”
我时刻紧盯着棺材上的那个女人,还抽空看了一眼那些围绕土坑走的人,他们的眼睛都是睁开的,自从来到了这个地方,无时无刻都在怀疑自已是不是看花了眼,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谁也说不清楚。
不知道绕着土坑走了多久,那中年大哥突然跳到了棺材上,盘腿坐下。原本坐在棺材上的那个黑衣女人微微侧头看向他,那大哥似乎对于女人的存在毫不知情。过了一会,黑衣女人伸出手摸了摸大哥放在膝盖上的手,大哥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下意识抬起手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已身侧,他仍然什么也没看到。
其余八个人仍然围绕着土坑走,只是口中喊的则变成了,“封。”
“封。”
“封。”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这八人停下,各自抄起了一把铁锹,开始往坑里填土。那大哥跪坐在棺材上,抱头痛哭,:“慧芬啊,你安心走安心走吧,这辈子没能让你享福,下辈子一定补偿给你啊慧芬。”
一锹一锹的土填下去,那个大哥跪在棺材上,黄土落在他的身上也仍浑然不知。“慧芬,跟着我让你受苦了,慧芬,一定要投生个好人家,下辈子过享福的日子啊。”土坑旁边竖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爱妻李氏”。
白天见他时就提到了他的妻子生病了,他还要赶回去给妻子做饭,想不到这么快就已是阴阳两隔了。看见他这痛苦的样子,我们几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大哥跪在棺材上痛哭,我看到那黑衣女人慢慢起身,我似乎听到一阵微弱的叹气,“哎,是我福薄,你保重。”也不知那大哥有没有听到,说完这句话,黑衣女人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原本狰狞的脸也恢复了常人模样,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我们几个交换了眼神,我知道只有我看见了这一幕。随即我们便从墙头下来回了张家。目睹了一场夫妻死别,众人心里都是五味杂陈,尤其是我们几人本身就是因为死亡才来到的这个地方,想必几人心情都很复杂,一路上谁也没再讲话。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回去的路上,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又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