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成年人眼里,不小心撞出来的淤青和殴打出来的伤痕是有很大区别的。
医生又问他为什么会烧。
他说,“是我自己没有注意,生病了也没好好吃药。”
这些情况可不是个好兆头。
“模糊或者遗忘创伤生时的记忆和感受,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这时候还是需要家属对患者多一些陪伴和安抚,以防进一步恶化。”
心理上的创伤和□□上的伤口没有区别,无法及时止痛治疗,就会不断扩大、炎、流脓、溃烂,再也无法愈合。
郑星星见到拎着水果进来的郑秋白,激动的咳嗽起来,“咳咳哥哥,你来了。”
“嗯。”郑秋白在叶聿风让开的位置坐下,将水果放在床头,“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还要再挂几天的水补液加消炎,所以一时半会还不能出院。”
“好。”郑星星乖巧点头,完全没了叶聿风让他住院时的腼腆与不情愿,看样子是郑秋白说什么,他都答应。
“还有等你出院后,就留在燕城吧,正好暑假结束,你就可以直接去高中报到,我看到了你的录取通知书,那个学校不错。”
老家那边已经没人了,郑秋白不放心再把郑星星丢给那些不近不远的亲戚,尤其,郑星星还是个没有靠山且身上带着巨额赔偿款的小孩。
放他回老家,就等于在水蛭窝里放一块鲜生肉。
“要我去上学?”郑星星垂下眼睑,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哥哥,我”
他不想去上学,但他也不想拒绝郑秋白。
于是郑星星就僵住了,他的喉咙里像是填满了胶水,不上不下,噎的难受。
“哎呀哎呀,哪有病还没好就商量起上学不上学的,”叶聿风适时打圆场,“先好好养病,养好病好好享受暑假,上学的事情,晚点再说也不迟。”
说完他又借口自己饿了,拉上郑秋白出了病房,“你说你好好的,提什么上学的事?”
“我也没想到他会对上学有阴影。”郑爷觉了郑星星的抗拒,可他没想到,上学这对于从前的郑星星属于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竟然叫郑星星无比抵抗。
“还有,这小孩还不知道他奶奶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暂时先不告诉他。”郑秋白只怕郑星星把郑母死归咎于他自己,再产生不该有的愧疚和自我厌恶,那就更麻烦了。
如果换成郑秋白或叶聿风,这种事情完全不会在他们身上生,偏偏郑星星是个内敛又容易自卑的小孩,他连站着,都很少昂挺胸。
“我给他约了三院的心理医生,下午会来病房和他聊天,也让阿良去打听打听燕城有没有更专业的心理诊所。”
无论如何,要先让郑星星从创伤的痛苦中走出来。
“不提上学,就用去医院复查的借口,应该也能让他暂时留在燕城。”
“这样也行。但他出院后,住到哪?”这是叶少爷关心的问题。
“当然是我家。”
“然后你去上班,叫霍峋在家给你看孩子?”甭开玩笑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郑爷不以为意,等自己肚子里的种生下来,霍峋不只要看孩子,还要换尿布洗奶瓶呢。
当然,郑星星的事情也不能郑秋白一个人做主,他还是得和霍峋商量商量,毕竟先前答应过霍少爷,以后凡事都要‘听’霍少爷的。
于是晚上,郑秋白就留在了医院里没有回叶家,他先在郑星星的病房坐了一会,和郑星星聊了不少,直到这孩子睡着,才轻手轻脚离开,穿梭两栋住院楼,回到了霍峋的特护病房。
郑秋白回来时,霍峋刚洗完澡,站在病床前套蓝白条的住院服。
霍峋实在是年轻又身强体壮,早上还晕的找不着北,傍晚就能直立行走了,只是还不能剧烈运动,不然仍旧会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