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栖风因他这番话转过头,漆黑的眸凝视他,半晌,回答道,“答案很简单,只因为我的确爱他,我说过我与他只是朋友,因此无论在任何人面前,我都会是同样的态度,这不是等于伪装,这只不过是我爱他的方式。”
“即使是伤害自己?”林优追问一句。
“我还有自己吗?所谓的自己,我在好久前就已经失落了不是吗?”庄栖风却道。
“你……”林优闻言深深注视他,良久才低低出声,问他一句道,“这么多年来,你的记忆仍然一点都没有恢复过吗?”
庄栖风摇摇头,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想不想得起来又有什么差别呢?我现在过得也很好,不是吗?”他淡淡地道,丝毫不因失落记忆这件事而感到困扰,已经被自己丢弃的东西,捡起来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回答反让林优一怔,他微微轻叹,那段被深埋的回忆虽说忘掉是最好,但回忆即代表存在过,存在过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够完全忘记?
“小庄,既然你不希望想起来,那就更不应该陷入这样一段无望的感情之中。”林优沉沉地道。
庄栖风忽地无声笑起来,好一会儿,他才低而认真地开口,“那也是我的选择,我喜欢看他开心,我不要他因我而受到困扰,这究竟有多难做到呢?如果做不到,又怎么能称得上是爱?若一心只想着要掠夺,要得到,那根本不配称爱,只是一种强求,爱他,不就是希望能带给他幸福,当然最好是自己,但如果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自己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难道爱一个人不应如此吗?”
他的这番话让林优动容,也不由心生感叹,他很清楚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相当难,而且有多少人能真正领会“爱”的意义,能做到这种地步呢?他还真没料到能从庄栖风口中听到这么有深意的话来,不由有些微的怔,也像是在努力消化,庄栖风不再说什么,兀自自斟自饮,林优托着腮帮子看着他片刻,感叹一句道,“看起来这些年你琢磨了那么多角色,越来越能体会人心了,所以才能那么用心去爱一个人,商郅郁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他值得的,不是吗?”庄栖风放下酒杯,微笑说。
“哎,看起来我还没修练到家,来,我舍命陪君子,陪你一起喝。”
“这才是我认识的林优。”庄栖风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递给他说,“来,我敬你一杯。”
“错了,该是我敬你。”林优举起酒杯,庄栖风的行为出乎他的意料,但这样一来他总算能够了解,也终于能够稍稍放心……但依然有一种不安似是隐隐冒头,林优甩甩头,决定先不想那么多了,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决定暂时跟庄栖风一样将过去抛诸脑后,让它们统统随风逝去。
☆、插pter34
之后庄栖风家中就多了一位常客,如果遇到商郅郁加班没有时间做饭,就会让顾筠兰下厨,顾筠兰偶尔会留在商郅郁家中过夜,逐渐的,她也跟庄栖风熟悉起来,由于住得近的缘故生活细节可以随时关照,感觉上愈像是一家人。
厨房在一个月后就已经装修完毕,但商郅郁并没有因此改变三个人的相处模式,只因他很清楚如果一旦换成在自己家做饭,庄栖风势必会觉得不习惯,届时就算他诚心邀请,庄栖风也不见得会愿意天天过来蹭饭,可他又很清楚庄栖风有多喜欢吃他煮的食物,因此商郅郁尽可能排出回家做饭的时间,至少在这件事上,在庄栖风休假剩下的一个半月里,他不想委屈了庄栖风,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为他做到的事。
顾筠兰一早知道商郅郁对庄栖风的重视程度,因此从未对此有过意见,只是偶尔会希望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即使是如此,商郅郁也会优先考虑庄栖风的三餐问题,再安排他们自己的,毕竟一个半月很快就会过去,再者将来他与顾筠兰每天都会在一起,没必要急在一时。
庄栖风又岂会看不出商郅郁的目的,厨房装修完毕,他搬来隔壁的意义也早已失去,要他面对商郅郁与顾筠兰一起在他家出现,不如趁早搬离,但决心总是下不去,只要一想到商郅郁是特意为他留下,他就更不能即刻搬离,好像自己无法忍受顾筠兰的存在一样。
因此他顺了商郅郁的心意,反正不过一个半月时间而已,很快就会过去。
终于找到有一天,他借公司开会的名义,给商郅郁两人放了三天的假,自己也可以稍作喘息,说实话,有顾筠兰在,他的确会觉得不够自在,而顾筠兰似乎意识到商郅郁的用心,虽然从不多说什么,但现在几乎天天都出现,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女人的直觉真是恐怖。”庄栖风坐在虞晓澜的车上,不知不觉喃喃地出声道。
“你在说什么?”虞晓澜本以为有商郅郁在庄栖风连一步都懒得出家门,没想到一通知他开会他就欣然答应,出门的度比任何一次都要快。
“说你们女人很厉害啊。”庄栖风回答,又说,“等我一上戏,就尽快帮我退租,我要搬离这里。”
闻言虞晓澜一愣,“咦?这么快?”
“嗯。”
“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商郅郁嫌你烦了?”虞晓澜不由调侃他道。
难得庄栖风不给她脸色看,反而自顾自地念叨,“哎,嫌我烦倒好了,商郅郁那个人,就是太用心害得我没辙,总之这三天我都不打算回去,你帮我安排住宿,我要去有台式三温暖的酒店。”